王昭君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女子太弱小了。”
林凡摇头道:“不,我说的不是女子弱小,而是汉朝弱小,国家弱小。”
王昭君眉头一皱,有些不认同的开口道:“你说大汉弱小?我大汉有军马百万,名将能臣无数,怎么会弱小?”
“夫人勿急,且听在下说来!”林凡给了王昭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便接着道:
“在下所说的弱小,并非是指单方面的军事实力,而是指综合国力。”
“所谓综合国力,是指一个国家在经济、正治、军事、文化、教育等方面的整体实力。”
“在下之所以要说汉朝此时弱小,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正治,自汉元帝时期开始,刘奭初对萧望之便信任有加,却因其心性柔弱缺乏主见,没有支持萧望之改革的推进,致使萧望之被宦官和外戚联手逼死。”
“其后,刘奭更没有追查凶手,只是口头责问弘恭、石显等人,令其免冠谢罪而已,且事后对他们依旧宠信如故。”
“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刘奭身为帝王的短视与无能,他空怀匡正理想,却缺乏战略眼光与政治谋略。”
“这便是皇权旁落的开始,更是灭国的征兆。”
“而后面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一点,萧望之死后,中枢权力急剧失衡,开始向石显一方倾斜,刘奭出于对石显的信任及身体抱恙等原因,将朝政全部委托他处理,事无大小,都由他汇报决断。”
“至此,石显已是一言九鼎,元帝虽为天子,权柄却握在石显手中,一切听任石显说了算。”
“且刘奭为人极为天真,总觉得自己下达的指示,下面人会全盘照办,却不知自己早已帝不是帝,王不是王,如此,才会有了夫人昔日的画师乱象。”
“为帝者,应当权衡各方,然而刘奭却偏信外戚,宠信宦官,他觉得,宦官没有家室,不会结党营私,殊不知那石显最擅长的,就是结党。”
“石显不仅与宫廷太监结为内党,而且勾结史丹、许嘉等外戚,并拉拢那些见风使舵的匡衡、贡禹、五鹿充宗等儒臣,结为外党;内外呼应,兴风作浪,党同伐异。”
“致使西汉国之不国,朝廷一派乱象。”
“随后,其子刘骜继位,是为汉成帝,刘骜幼时贪玩,不学无术,沉湎于酒色,甚至还偏爱男宠且被记录于史书之上,足可见其荒淫。”
“这刘骜继承地位的时候面对他爹留下的如此乱局,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借力打力,他先是用明升暗降的办法任命权臣石显为长信中太仆,使其离开权力中心。”
“随后丞相匡衡和御史大夫张谭等人联名上疏揭露石显及其党羽过去的罪恶,石显被免官逐回家乡,死于中途,其走卒也纷纷被免官。”
“然后,这刘骜又利用外戚和朝臣抑制另一派外戚,至此,王姓外戚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先是王凤排挤丞相王商,王商在政坛上稳步高升,不但有外戚家族的背景,而且政治识见和能力,都不在王凤之下。”
“两人在许多问题上议论不同,关系渐渐紧张,随后王凤便开始与外戚史丹合谋,派人秘密调查王商的隐私,又教唆耿定上疏诬陷王商。”
“刘骜虽觉得难以查证,但是王凤坚持要查办,随后王商被罢相,仅三日便大口吐血,悲愤而死。”
“至此,王凤专制朝政,且再无人可与其抗衡,刘骜的借力打力,终以失败落幕。”
“而后,太后王政君的七个兄弟都被封侯,老大王凤官位高至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王政君的侄子王莽也开始崭露头角。”
“等到王商死后,朝中便再无可以节制王氏一族的力量,而这一切,则为后来王莽篡汉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虽然这刘骜没过多久就死于中风,且后来还有一任帝王继位,但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汉室江山,已是名存实亡。”
说到这里,林凡顿了顿,然后看向王昭君沉声开口道:
“而呼韩邪代夫人所写的那封信寄到大汉的时候,正是刘骜刚刚上位后不久,夫人觉得,那个时候的他,正与一帮外戚博弈,连自己的位子都朝不保夕。”
“更不用说,他实则还是一个胸无点墨,只知玩乐之徒,他,能有心思来管好夫人的事情吗?”
“其实能臣也好,名将也罢,全都是帝王手中的武器,若遇明君,则继往开来,无往不利,可若是遇到昏君,便只会大打折扣,怀才不遇。”
“国君是一国表率,更是一国精气神之具现。”
“他若无国魂和担当,那国祚消亡便只是时日长短罢了。”
“而夫人所问,在下给出的答案便是:国弱,则权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