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手转过身去:“我敬逝者是我的事,哪位朋友有指教,麻烦站出来一步说话。自己藏头露尾,有什么资格在那充前辈,装大哥。”
我知道那个人心思。这满堂的宾客要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就代表他们都不支持聂麟敬香问情,聂麟手里的香也就敬不上去。最后只能等着香在手里烧完为止。
只有,有人开了口,聂麟才能再进一步,继续问情。
看样子,来的这百八十号人,没有人想跟着聂麟一块玩命。即便有几个有热血的年轻人,也被长辈在暗地里按住了。
我这一开口,不是犯了众怒还是什么?
我站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说话,等我再转身时,那个欠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子,我劝你别太狂了!别等聂麟点了第三炷香,你再当缩头乌龟,可就丢人丢大了。”
我冷笑道:“一个没脸王八,也配说别人是缩头乌龟。你要是活的不耐烦,那就出来比划比划!”
“你……”那人顿时被气得一息。
聂麟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又点起了第三炷香:“红衣,去的,可安心?”
我暗道一声:“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冷紫衣的回答。
冷紫衣却偏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既不喊“安心”也不说“不安”,就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守在他身边的白发老者终于长叹了一声:“孩子啊!该答的还是得答啊!你怕聂麟出事,起码喊个安心哪!要不然,等这一炷香烧没了,你还不出声,聂麟以后可没法做人啦!”
老头说的没错,谁上杆子帮忙,结果遇了个不冷不热的结局,脸上还能挂得住?尤其,聂麟这样招来了一大帮朋友,摆明了要出手的人?
冷紫衣犹豫再三才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安,不安,不安——,千羽宗门下弟子伤亡殆尽,长老重伤致残,镇门之宝丢失,姐姐尸身被人枭首,大仇未报,耻辱未雪。姐姐怎能安心离去。”
聂麟手举着长香没动,眼中却已杀气弥生:“仇人都有谁?是东洋雾影忍者,还是神道术士!”
在场的人,听完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临行之前,都知道千羽宗此番伤亡惨重,几乎就此灭门。也猜到了对手来头不小,却没想到千羽宗的仇家会在东洋。
想要报仇,就得深入东洋腹地,这无疑是自投龙潭虎穴,十死无生啊!
有人开口道:“聂麟,说话之前可要想清楚啊!三刀六眼不算什么,往东洋去可是要命的事儿啊!”
聂麟脸色阴沉的抬起手来,捏灭了香尖上的火点:“红衣,死不瞑目,聂麟不能再敬此香。等到提来仇家人头,我再敬这一炷香。”
“聂麟——”冷紫衣泪如雨下。
“好——”白发老者大声叫道:“来人,存香!”
原先托着香盘的少年跪行了几步,身体微屈着把香盘送到了聂麟手前,等聂麟放好那一炷熄灭的长香。才取过一方红布把长香盖了起来。
死者七七之后,应该离开阳世转入地府时。如果聂麟能提仇家首级回来,他自然可以再点此香祭拜故人。如果聂麟食言,那么他们就会在灵前献上聂麟的牌位,那时死者自然会找上聂麟带他一块离去。
聂麟摆好香烛之后,沉声道:“摆酒!”
有人飞快的跑了过来,在聂麟面前拜上一张长桌,按灵堂里的人数摆上了酒碗,将酒碗一个个斟满之后,把主位让给聂麟。
聂麟向众人抱拳道:“在场的诸位朋友,每个人都欠了我聂麟一个或者几个人情,今天聂麟就是向各位讨个人情。哪位愿意上来。”
屋里的人,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淡淡一笑,自然而然的走了上去,拿过一个酒碗:“兄弟陪你走一朝。”
“好兄弟!”聂麟使劲握了握我的手。
“玩命的事儿,怎么能少了我!”叶木也走了上来,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懵了:“谁让你喝的?”
叶木也傻了:“这酒不是喝的?”
我差点气昏了:“这叫断义酒,你答应帮忙,就得把酒倒回坛子了。聂麟会找人把这坛子酒给封上,埋在地里。以后永远不动这坛酒。你把酒喝了,就是代表要跟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喝错了,喝错了……”叶木慌了:“那边那谁再给我倒一碗。”
司仪带着鄙夷道:“断义酒是按人数来的,一碗不能多倒。”
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人看着憨厚,没想到是个滑头啊?一句喝错了,就面子里子都有了。”
“奶奶的……”叶木这下脸上挂不住了,把手里的空碗往人群里一扔:“不爱去的接着,算老子帮你喝的,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