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鸦皇”的心尖子都在发颤。
“道爷我日你祖宗!”
他怒不可遏地扬手冲宁十九的后背弹了一枚鬼啸铃,不求能给那位天君大老爷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一舒胸口闷气。
凑巧那时候陆漾正抹着脸上嘴角的血迹,和宁十九啰嗦着:
“你怎能说走就走,放着这乌七八糟的事儿不管?不行,难得你出来一趟,赶紧趁机完成一点儿本职工作,把这人间的污秽给我除——”
“嘁,没空。”
宁十九根本就不想听,也不想管这别人家、甚至是公家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事儿和陆漾没多少关系,又闹得这么大,等会儿自然会有龙塔的高手过来解决。他们在这儿掺和,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宁十九无所谓,但陆漾目前忙得厉害,这种牵扯到龙塔的麻烦还是不惹为妙。
至于妖王死在对面那人手里、陆漾被欺负得有点儿惨、龙家的小姑娘又中了鬼气,不好和她姐姐交代……唔,等和此处撇清关系之后,宁十九自然会只身过来,干掉那个邪宗混蛋,为他的一堆亲戚朋友出口恶气。
于是鬼啸铃飞至,宁十九既没有接,也没有弹回去,而是直接站着不动,虚化身形,让那枚铃铛沿着既定的轨迹继续向前飞,直直没入了团簇的鬼雾之中。
“拾人牙慧!缩头王八!死来!”
一击无功,那位“鸦皇”看来被激发了真怒,居然冷笑三声,继而凄厉长啸,抛下夺舍来的这具妖王身躯,直接将神识之相暴露于鬼气中,一纵身,哗啦啦向宁十九扑了过来。
而看他的神识,似乎是三丈来高,独眼人形,手持猩红铁链——
“鬼魇?!”
陆漾和宁十九都发出了一声低呼。
不过,两人也只是被那熟悉的烟雾鬼影和纯粹骇人的恶意给惊了一下,待定下心来,自能发现这神识之相和鬼魇的诸多不同之处。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位行进的轨迹尚可捉摸,看着也没有破天地法则的能耐。
但这位和鬼魇外形如此相像,难道只是一个滑稽的巧合?
陆漾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而宁十九也不再端着架子,直接凝出一把电光璀璨的银色长戟,手腕重重一抖。顿时,空气里雷音轰轰,银蛇乱窜,无数由至精至纯的天地正气组成的锁链自天而降,配合着雷鸣与闪电,将那鬼影神魂死死锁住,阻绝了其前突和后退的所有路径。
“唉,该说你不愧是天——那个什么——吗?还是说你这人迂腐沉闷,不知变通?”
陆漾捂住额头,对宁十九一出手就是这极具个人色彩的一招深表不满。
七年来,他不管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遇到了什么情况,但凡要让宁十九出手,这位天劫大人便会召唤雷音电光,汇拢天地正气,把好好的人间打斗变成一场小型天劫。
这么出手一次,天威煞煞,邪佞退散,便会让人顿生崇敬之心,不敢小觑了他宁十九;而他这么出手三次五次,十七八次……
不就太奇怪了么?
幸亏到目前为止,都没人怀疑过宁十九的真实身份和实际修为,这不得不让陆漾连叹侥幸。
不愧是天道本家,天生幸运满值!
不过,宁十九的那一招用在这儿,显然比用任何法术符箓都来得有效。对方是阴气性质的神魂,本来就对雷火没多少抵抗能力;又是邪宗人士,估计心法和手段都离不开一个“阴”字,一个“邪”字,最薄弱的便是修为根基。用堂堂正正的浩然之气与之对战,胜负未定,宁十九已先获了三分优势。
但便是没有这份优势。陆漾觉得自家老爷也不会输。
对方虽然搞出来这么一场大动静,可自身修为实在不行。他不仅没有摸到炼虚合道的坎儿,大概连炼神还虚的巅峰都没到。一见雷音电光这等天劫威煞,这位邪宗修者浑身一抖,神魂鬼影立马就缩小了一圈儿,那尖锐凌厉的啸音也是一哑。
接着,这位很不要脸皮地停下前冲脚步,狼狈躲开几发劫雷、几只电蛇,原地跺脚痛骂了一句,再拐个大弯,掉头转向别处,嗖的一声,就溜得没了影子。
——竟是跑了!
宁十九一怔,继而大怒。
你跑来老子地盘惹事儿,老子好心且放过你,你却非得上赶着喊杀喊打;现在老子和你打了,你却撂了狠话就跑路——还敢不敢有点儿男子气概?
无耻之尤!恶心之至!
宁十九装了半天的世外高人,终于被对方的无赖举止逼得破了功。他长眉倒竖,一抿嘴,一瞪眼,凶神之相便重新浮现出来,看着和邪宗也无甚差别:
“兀那孙子!莫不以为能跑得过你天君爷爷?!”
他咬牙切齿憋出一句话,看看手里的长戟,拔脚就要去追。
陆漾却在后面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