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最后成了两人的狂欢,“一票回本”的期望却是圆满达成。陆漾从飘荡着淫糜气息的帐篷里钻出来,瞧外头地动山摇,红光接天,知道错过了和照神帝君约定的时辰,但他却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十九就在他身后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念: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陆漾摸摸脖子上的吻痕,草草拢起头发,决定不去理屋里那位志得意满的“君王”,顺便忘掉昨夜和今晨发生的事儿。
偏偏宁十九念完了诗,还附赠了一句感叹词:
“双修果然有益于身心健康,本人多年瓶颈,一朝得破,如今真真容光焕发,喜不自胜……食髓知味,念念无法忘却啊……”
陆漾快步远离帐篷,然后一回头,直接天降火雨,用自己现在所能掌握的最毒辣妖术,烧了宁十九个措手不及。
食你自己的髓去!
他施完了妖术,感受到自己与昨天状态的不同,到底还是叹口气,浮出微笑。
在他体内玄妙无方的某处,本源终归完整,甚至精粹活泼程度较原来还犹有过之,几乎能媲美他当年最巅峰的时刻。而且,既然是宁十九帮他补完的,他自然也得到了几丝天道的馈赠,认真算起来,他的实力或许没增进太多,可手法眼界所覆盖的广度,由人到妖到天道,几乎相当于又开拓了一个新世界。凡此种种,对他莫不具有相当重大的意义。
……当然,这种话就不要和宁老爷说了。
陆漾暗搓搓骂着宁十九,按住有些酸痛的腰,尽量用看不出异常的步伐快速接近战场。
一眼扫过,红云之下酣战的三人无不清晰夺目,晃人眼球。其中,一位粉衣飘摇,妩媚华丽,一举手一投足莫不美得惊人,而从她指尖漾开去的空气波纹却杀伤力十足,威力几近可撕裂苍穹,凶煞骇人;另一位青裙飞舞,雍容大气,执三尺短刀,动作干脆利落,便是抛洒血珠,频频受阻,也能兀自清吟长啸,潇洒倜傥;还有一位锦袍巍峨,不动如山,身影高大肃穆,只是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这位身上那汹涌澎湃的元气动荡,以及那君临一切的皇室气压。
“嗯,流幻画符布阵主攻,师隐游走防御,这分工分得不错……那边呢,照神负手不动,看着既威武又超然,格调满分,不过,这位其实抵挡起来都有些费力了吧……”
陆漾眼光较之常人要高上不止一筹,又是一眼扫过,便能从这两攻一守的场景里瞧到更多东西,当下就有些吃惊。
“帝君到现在没落败,竟然是因为流幻和师隐暗中角力,貌合神离?这理由也太……嘿,流幻目前这个连环阵玩得不错,可是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把师隐都罩了进去,一下子就限制了自家盟友的七成战力……哦,师隐以刀破阵,这一手端得漂亮,可也把流幻苦苦安排的连环阵扯出了一个缺口,这不是自拆墙脚么……嗯嗯,果不其然啊,照神只需用元神抵御,这一波就可以有惊无险地过了……”
陆漾不分析则已,一分析,立刻就看穿了问题所在。
“十分之力,七分在战场敌人处,二分在自家盟友处,一分还不知所踪……流幻她们,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不过,究竟是忌惮着什么呢?
陆漾一边琢磨,一边又靠近了几百丈。忽的,一缕刀锋余波轰然而至,寒意森然,妙理无穷,让陆漾微微挑起了眉毛。
他轻巧地往外头一侧身,避开这天降杀机。在品味了一番蕴含于刀锋里的意蕴之后,他神色不变,最终浅笑了一声:
“这态度啊……昨儿还把人当座上宾捧着,今天就欲杀我而后快,师宗主,敢问清安做错了何事,惹得你如此不悦?”
师隐一抖衣袖,冷冷地向下望了他一眼,唇角微勾。
和着面上点点的血渍,她那表情含义丰富,意味隽永,偏又未失半点美丽和蛊惑——或者说,被鲜血浸染过后,这位的魅力不减反增,那青丝之下,剪瞳之中,有血色泛起涟漪,不住地惹人遐思。
而她的声音也少了一份清脆,多了些许的铁锈铮然之意,愈发与众不同,魄力十足:
“交易已经完成,清安公子,你还在奢望什么?”
“哦,只论公事,不谈私交么……”
陆漾摸摸鼻子,看照神帝君轰了一记无形精神震荡过去,师隐纵跃着避开,在空中画出曼妙的青色弧线,险之又险地完全避了过去,还顺手一刀劈下,逼得照神不得不抬起手掌,一指划过空中,玩了一记令人眼花的灵气封锁。
在师隐看来,这就是一记普普通通的攻击,可陆漾却看得分明——这赫然就是照神给自己来了信号,让他完成许下的诺言。
虽然不晓得在这既非隐秘时刻,亦非能一锤定音的最后关头,照神为何那么急切地要掀开他这张牌。然而既然是君王陛下明明白白的要求,陆漾想,那就照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