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她却觉得仿若千斤重。自己赌上了这一回,虽然只是一年的时间,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校园,到社会上独自闯荡的结果又将会是什么。
“好孩子。对了,你妈妈那边……怎么样?”
郑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道。
慕海颜抬起手来,抹了抹眼睛,没有留意到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浓浓关切,只是哽咽着回答道:“还是老样子,这两个月换了进口的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效果怎么样,暂时还不好说,但是花钱更加如流水,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慕海颜不仅继承了母亲慕清的美貌,就连姓氏都随了她,据说这是父亲郑思危的意思,因为太爱妻子,他宁愿女儿跟妻子是同一个姓氏。当然,这件事当年也在郑家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本就厌恶慕清的公公郑旭东怒不可遏,扬言自己只要活着一天,就永远不会接纳这个女人和她所生的女儿。
无奈之下,郑思危不得不和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
这几年,家里的底子几乎空了,自从郑思危出事以后,家中的大部分财产都被冻结,只剩下慕清的一些来源清晰的私人积蓄,都用来给她治病,早已所剩无几。
郑思安劝了几句,掏出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你的生日……”
一见到郑思安递来的银行卡,慕海颜像是被吓到一样,她一连几步后退,冷不防脚边有一处洼地,她一脚踩空,向后栽倒,手上的书也落了一地。
见状,郑思安急忙拉住她。
他知道,当年郑思危在深夜被纪委带走,听到消息后,慕清情急之下从楼梯上滚下来,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昏迷了。当时才十六岁不到的慕海颜上门求助,却被郑旭东和沈佳美二人狠狠训斥了一通,还白白挨了一耳光,从那以后,她便不肯再拿郑家的一分钱,和郑家形同路人,几年也没有再登门。
所以,见她来了家里,郑思安才追问不停,从沈佳美的口中得知,原来慕海颜是准备休学,去赚取医疗费。
慕海颜终于站稳,捡起一地的书,向郑思安鞠了一躬:“二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要你的钱。如今二婶当家,账面上少了一笔钱,她肯定会问的,你不必因为我而陷入两难。”
她的这番话,说得很有技巧,其实也是在暗示郑思安,你想做好人,可惜家中却还有一头母老虎。
果然,郑思安露出了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这些年来,他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妻管严”,沈佳美将他从头管到脚,厉害得很。要不然的话,他大哥郑思危出事,他作为亲弟弟,一声不吭,也实在说不过去。
慕海颜把休学申请折了一下,夹进书里,和郑思安道了再见,然后上楼。
一推开寝室的门,往常都不搭理她的三个室友却忽然大声聊起天来。
“那么老的男人也要,我看,是干爹吧!”
“学校里面就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怪不得外面对我们学表演的女生有那么多的非议。”
“脸都丢光了,我现在都不敢和人家说我是哪个寝室的,生怕人家怀疑我是不是也传染到了脏病……”
其中一个女生急忙把自己的水盆挪开,离慕海颜的生活用品远远的,好像那上面真的会有什么细菌一样。
这些话,慕海颜一个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她把书重重往桌上一摔,回过头来,缓缓地把那三个女生打量了一遍,神色凌厉,不怒自威。虽然慕海颜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在她的视线扫过的同时,她们全都闭上了嘴。
既然要走,那就算算账好了。
“别用你们龌龊的思想去揣测我,那是我父亲的亲弟弟,过来给我送东西而已。开学以来,我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影响别人的事情,倒是你们在背后说了我不少的坏话。既然我有那么多值得让你们说的,不如就说来听听。”
说完,慕海颜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