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举转过身,对文珺道:“小七,这首诗真的不是你作的?”
文珺举着手,道:“我发誓,真的不是我作的,我是在父亲的藏书里面看到的。”
见自己的大舅子将眼光转到自己身上,大老爷文瀅也有些尴尬,道:“大哥,我也不知道这首诗呢。我家里书虽然多,却有大半我自己都不曾看过呢。”
宋文举道:“这首诗让我想起了太祖皇帝和文皇后,两位圣人不但建立了无数的丰功伟业,在这诗文上的成就也让人叹为观止,别的不说,就说如今士人必读的《文心集》,上面的奇文美文就不在少数,而且绝大多数都极为精彩。说起来,这首饰跟太祖陛下的那两首《遣悲怀》有些相像呢。”
文珺奇道:“遣悲怀?”
宋文举道:“太祖陛下出身寒微,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不少糊涂事儿,可是文皇后却对太祖陛下不离不弃,后来更是拿着自己的嫁妆支持太祖陛下举事。这两首《遣悲怀》便是文皇后去世以后,太祖陛下亲自写给文皇后的悼亡诗。”
说着,宋文举就摇头晃脑地念起了这两首诗。
文珺一听,差一点就笑场了。什么呀,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写的好不好!这一次,文珺可以肯定了,原来这个世界里穿越的可不止自己一个。至少那位太祖陛下也是个穿越的。
孔祭酒这才插上了话:“如此看来。难不成这首爱菊诗也是太祖陛下的大作?”
宋文举愣了一下,道:“虽然有几分像,但是应该不是。《文心集》可是高祖陛下在太祖陛下过世之后特地遣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太宗陛下带人修撰的。如果此文是太祖陛下的诗文,只怕早就被收录在《文心集》里面了。当初文家可是第一个响应高祖陛下的号召的。”
“这倒也是。”
孔祭酒显然也是知道这段旧事的,当然就不再开口了。
因为宋文举和文瀅都是长辈,孔祭酒又是国子监里的头一把交椅,屋里的小辈们哪里敢放肆了?当然是招呼三位长辈们入座。孔祭酒和宋文举当然坐了主位,文瀅挨着自己的大舅子坐了又将文珺放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才轮到下面的小辈们入座。
因为有小孩子,香樨阁里提供了特别的高脚凳子。好让文珺、乐姐儿和文八姑娘也一并入座。
席间,孔祭酒和宋文举两个人都不时地询问着自己看中的晚辈们,考核他们的学业。当然。孔祭酒偏向的是二房的四个哥儿,而宋文举当然是偏向自己的两个外甥的。至于文珺?她正在享受父亲的娇宠呢。
席间的其他人,自然由香樨阁的姑娘们招待。可以说,没有长辈们关照,他们还觉得轻松一点。唯一心里有不甘的。大概只有三房的老大文琦了。可是谁会在乎他的感受呢?他没有功名,甚至他的亲弟弟文琪在读书上都不怎么上心。
而王霁早就在左拥右抱之下,都快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
少年人总是难逃美色的诱惑的。明知道对方并不是真心,却还是沉沦其中。
倒是王雪雯,虽然担心哥哥吃醉了酒会发酒疯,可是她的心思。却只有一半在这边,还有一半,自然是在文瑾那边。眼眸流光。不时地往文瑾这边扫过来,明显得让香樨阁的姑娘们都发觉了她的意图。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想起了烟火的轰鸣声,也挡下了芸娘等人刚要出口的取笑。
少年人总是喜欢热闹的,更不要说王霁这样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了。如果上头的长辈有一个不理会他。他大概会觉得庆幸,可是现在是上头三位长辈都不理会他。这心里的三分庆幸就成了失落,又化成了七分委屈来。
正经的被长辈们忽视,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回。
王霁是个混的,见外头烟火热闹,早就将那点子委屈丢在了脑后,可是心里同样委屈的文琦就不好受了。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妻子,文琦的心中可着实憋着一股子的气,今儿个又坐了冷板凳,这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就是外头烟火热闹、火树银花,他也提不起精神来,只坐在那里吃闷酒。至于他弟弟,早就顾不上哥哥了。这烟花一响,他就扑到美人靠上,指着天生的烟火跟文八姑娘笑成了一团。
文八姑娘虽然年纪小,可是从哥哥的神情中也知道今儿个可非比寻常,即便是往日父母教导,可是在哥哥们的前途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她乐得三房的几个和王家的人都陪着她乐呵,把人家孔祭酒的精神都让给她的哥哥们呢。
烟火之后,香樨阁里又热闹了起来。有人敲门,问客人们要不要听书的。
文珺已经使唤着边上的侍女,将桌子上每样菜蔬都尝了一遍,至于她喜欢的几样菜蔬,好几盘都快见底了。
不要小看葛朗台属性的女孩子,但凡带有葛朗台属性的人大多都见不得浪费。文珺看这桌上的人似乎各个都有事情,这些菜蔬就这样放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变冷,如果不吃掉,那么回头等待这些花费了无数精力又花费了不少食材更价值不菲的菜肴就只能被丢掉了。
文珺努力地将这些菜肴塞进自己的肚子,努力地不让这些菜肴浪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