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淡淡地扫了御史大人一眼,没有说话。
御史大人瞬间觉得浑身一冷,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已是惊涛骇浪,怎么这个人们口中的纨绔公子,眼神这么犀利,明明只是轻轻一瞥,却让人觉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风影听了御史大人的话,脚步顿了一下,转头去看凌言,只见凌言还在轻柔地扶着沐瑶的发丝,像是容不得那女子平日里梳得顺滑整齐的发丝有一丝凌乱。
风影看凌言没反应,继续往宫门方向看去,公子的命令,就算是死,他也会去完成的,不就是驾辆马车进皇宫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官然看凌言执意要让人把马车开进来,脸上闪过少许怒色,他沉声道:“凌言,你好大的胆子,朕同意你驾马车进来了么?你就如此擅作主张?”不懂为何,对于凌言对他的漠视,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很是憋屈。
凌言看了上官然一眼,淡淡地道:“皇上这是想见死不救么?”
“我如何会见死不救?宫里有太医,朕可以命人马上为她诊治。”
凌言轻笑了一下,那笑似讽非讽,然后看也不看上官然一眼,继续道:“你觉得你那群庸医能解‘七日断魂’的毒?那麻烦你让他们把解药拿来吧,我就不用让人驾马车进来了。”
“这……”上官然一时语塞,他清楚那群太医的实力,一般的病症可以治好,对于江湖上的奇毒,却是很少有涉猎,所以,他不敢说他们能解。
这时,沐庭远率先跪了下来,他对着上官然道:“还请皇上开恩,救人要紧啊。”刚才他为了寻找刺客,没有注意沐瑶的动向,没想到,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宝贝女儿已经中了暗器,一听说暗器有毒,整个人都懵了,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上官煜看着上官然,急切地道:“父皇,还请你看在表弟这次是为了帮你揭穿国师身份的份上,通融这一次吧,再晚就耽误了救人了。”
凌智看了凌言一眼,同样跪在上官然面前,哀求道:“请皇上开恩,给马车放行吧,要是耽搁了诊治时间,微臣的儿媳就危险了。”
其他官员看着这两位大官都跪了下来,他们也齐齐跪倒:“请皇上开恩,救人要紧。”
上官然挥挥手,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放行吧。”
随后,上官然走到周良宇身边,沉声道:“你到底是谁?凌言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不是苏静安?”
周良宇看了上官然一眼,虚弱地道:“皇上,您竟然宁愿相信一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胡言乱语的臭小子,也不愿意相信微臣么?”
上官然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凌言道:“凌言,这件事情你怎么说?”刚才他已经派人查看过了,周良宇脸上根本就没有人皮面具之类的。
凌言还是不理他,伸出他那美如白玉的修长手指,轻轻抚着沐瑶的发鬓,上官煜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声道:“表弟,那个人脸上没有人皮面具,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真容?”
凌言手指顿了一下,随后,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上官煜,淡淡地道:“把药放在水里,给他洗脸。”
周良宇听了凌言的话,面色一变,他一个纵身跃起,想要逃走,沐庭远这回反应迅速,马上飞身而起,把他摁住了。沐庭远的武功,当然比不过周良宇,不过,如今周良宇因为跟凌言打了一场,身受重伤,所以,使用轻功的速度慢了许多,所以,他很轻易就被沐庭远抓回来了。这回,沐庭远干脆点了他的穴道。
周良宇心中又怒又急,他苦练武功数十载,以为当今天下再无人能及,没成想,突然冒出一个黄毛小子,竟然把他打成了重伤,使得他如今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上官然看周良宇想要逃跑,心中已经了然,也许,凌言没有胡说。上官煜命人端来了清水,把凌言给的药倒进去,然后命人给周良宇洗脸。
上官武和叶崇熙心中暗叫了一句不好,但是,他们不敢上前,生怕跟周良宇扯上关系,到时候他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宫人拿着毛巾,在周良宇的脸上擦拭了几遍以后,他的整张脸都变了样,露出了凌言画像上另一个男子的面容,竟然真的是周良宇。
上官然看着周良宇那陌生的脸,心中一怒,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苏国师呢?”
周良宇看了上官然一眼,不再说话,因为,他被沐庭远点了穴道,又身受重伤,想跑也跑不了,他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狼狈,他不能开口,只要他不开口,上官然就拿他没办法,到时候,就只能把他关押起来,关押期间,他可以慢慢调息,恢复功力,到时候再想办法逃走,或者等待救援,于是,他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回答上官然任何问题。
上官然看周良宇不说话,沉声道:“来人,把此人压入天牢,交由刑部审理。”
“是,皇上。”
当周良宇被带走以后,风影驾着那辆夺人眼球的紫红色马车,缓缓而来,凌言依然不抬头,手指还是有意无意地抚弄着沐瑶乌黑的发,沐瑶静静地睡着,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安心的笑容。
“言儿,言儿……”女子急切的呐喊从人群总传来,人们远远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正红色宫装的女子提着裙摆,拼命往这边跑。
凌言听到女子的喊声,微微抬起头,就看到颜如烟满含担忧地往这边看过来,一边走一边看,眼神里的急切,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