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还好婢女们表情如常,动作也有条不紊,稍稍减轻了她的尴尬,而新的里衣也很快覆了上来,中衣和外袍也随之披上,勉强让她无处安放的羞耻心得到了解脱。
而解脱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一倒。
竟是利落的晕过去了。
“许娘子,许娘子!”
婢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叫着。
“看来我的药汤还是有效用的,只是不凑巧,遇上了一个死不吭声的主。”
待把人抬出来后,宋神医替她把过脉,满面喜色的道。
管她再不吭声,再能凝神苦捱,却还是被痛得晕过去了。
这怎能让他不得意?
“她真的没事吗?”
张玉郎已用过了晚膳,一听得这边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
“没事,没事。”
宋神医无比轻松的一摆手,“把她抬回去休息,再让灶上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等她醒了吃。”
“要不要开一个止痛的方子?”
尽管张玉郎一直把她视作麻烦的烫手山芋,迫切想要转手,但在旁的方面上,却是不会怠慢她半分的。
“用不着。”
宋神医仍是摆手道:“她体内余毒未清,万不可随意用别的方子来中和,以免冲了药效。”
说着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感慨道:“这回的病,倒是瞧着挺省心的。”
既没有谁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吼着你要是治不好,那就砍了你的头,再拉你全家去陪葬的蠢话;也没有谁罗里吧嗦的追问着病情和病理,还质疑着他的治疗方法,恨不能让他先以身试药一遭;更不会让他点灯熬夜的守上一整个通宵,像条狗似的,随时等待着被人使唤。
眼下有的,也只是跑得没了影的主顾,和大大咧咧的看护。
以及,闷声不吭的病患。
“要是每一笔生意都如此,就好了。”
宋神医仰头望天,眼里是灼灼的期盼。
“看不出来,你长得很丑,想得倒挺美的。”
张玉郎冷哼了一声,转身吩咐婢女抬了乘软轿,把许含章塞了进去,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神色一凝,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
“如果他傍晚来寻我了,就劳烦你给门房说一声,将他带进府中,陪我说说话也成。”
整个白天,张玉郎都在府衙、军部和驿站来回的奔忙,早把她的这句嘱托给忘到脑后了,直到方才见着她,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