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陶阳城,谁都别想动!本王要以此为都!”
赛戬攥着拳头,从陶阳城往西一直到苍玉山内,已经尽数归于羌晥,只有苍玉山这边北上处,两个小国还扎在赛戬的心上,若取得这两国,苍玉山内外千里,便尽是羌晥地境,只要再扩充苍玉山官道,便打通了羌晥与中原的阻隔。
“陶阳为都城?”卫禹皱着眉头,他在苍玉山内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进中原,更没想要有一天赛戬要把迁都至陶阳城。“如今年关,迁都一事,王上是不是应当与大庶长商议一下?”
赛戬雄眸微瞪,“迁都一事本王会与大庶长商议,本王心中也有数,北边那两个小国不拿下,这都城迁的不踏实,所以一日不平定苍玉山内外,本王一日不能归羌晥,定要等到陶阳城稳抓在本王手中,方可迁都。”
赛戬虽然盛气,但还存了一份理智,并未因这陶阳城而理智尽丧,只是他已经不是初出苍玉山的毛头小子,眉头之上多了几分惆怅。
“北方如何了?”赛戬突然问卫禹。
一提及北方,卫禹的眸色也黯然了几分,“北晏国如今国强气盛,倒是一片和谐之气,不过听闻北晏朝廷也出了一点事儿,北晏的丞相在家中宴会被杀,因为丞相之死起了些涟漪,如今还没有什么说法。”
“北晏丞相?”赛戬皱着眉头,“百里捻没在丞相府吧?”
卫禹挑起眸子,看着赛戬眼神之中的担忧,无奈一声,“百里先生在将军府,不在丞相府,此事跟将军府没扯上一点儿关系,那丞相还是宇文泱的死对头,百里先生不会受到波及的,王上放心吧!”
赛戬不听这话,倒是放下心来,可心一放便发现了卫禹居然在打趣自己,他转头瞪着卫禹,“你小子现如今也敢跟本王没大没小了!没规没矩了!”
赛戬抬腿就是一脚,被踹的次数多了,卫禹也学会了躲开,他一脸委屈地看着赛戬,“王上,您以前不是最讨厌规矩俗礼么?属下这是遵从您啊。”
“滚一边去!”赛戬瞪了他一眼,“出了苍玉山没学好,倒是跟陶阳城内的油皮子们学了一嘴的滑头话!”
出了苍玉山,卫禹倒是在陶阳城内结实不少玩伴,为给赛戬打探消息,他也学得油滑了几分。
卫禹赔着笑脸,不敢招惹赛戬,百里捻走后,他稳重也易怒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爱玩闹。
卫禹突然想起一事,面露难色,“对了王上,若是年底不归羌晥王城,那西昭公主怎么办?西昭那边可是已经来了不少国书,要迎公主归国,明日都除夕了,再不给个说法,难道真要把公主空留在羌晥王宫么?”
提到此事,赛戬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这事最让他头疼且不愿应付之事,赛戬挥挥手,“此事先拖着吧,拖到年后再说。”
“可是西昭王派遣的使者已经去了羌晥王城,西昭王执意要接公主归西昭,王上若是不回王城,不怕那西昭公主直接跑了?西昭公主和百里先生一样聪颖善算,妙计可多得是。”
赛戬冷冷扫了卫禹一眼,“越织心怎么能跟捻儿相比!”
赛戬不喜欢卫禹这个类比,越织心就只是越织心,最多是西昭的长公主或越洆身边一谋士,捻儿不是,捻儿是望舒阁的明月。
卫禹有几分惧意,在赛戬身边多年,卫禹就算不机灵也知道赛戬何时真的生气,何时并不生气,此时他便说了让赛戬真正生气之话,不过好在赛戬也没有要怪罪他。
“那……西昭公主一事,王上要如何?送回去……还是留下?”卫禹小心翼翼了几分。
送回去还是留下?
赛戬皱着眉头,越织心之事一直让他很是头疼,太过棘手怎么处理都不行。
“送回去还是留下?”赛戬喃喃念了一遍,“西昭现在表面与羌晥交好,若此时把越织心送回去,越洆那小子,说不定立刻出兵跟本王抢夺陶阳城,他早把就把主意打在了陶阳城,不过是碍着越织心还在本王手中而已,本王也不傻!”
“那……留得下么?”卫禹皱着眉头,留下也并不容易。
“留不下也得留!本王没迁都至陶阳城前,越织心不能归西昭,直到本王把陶阳城拿稳了,才能让她回去。”赛戬眼睛泛上了淡淡冷光,“这陶阳城一定要在本王手中!”
“西昭的使臣已经进了羌晥王城,那此事怎么办?”卫禹眼神之中带着担忧。
赛戬扶着额头,半晌之后才抬眸,“这事交给大庶长,传本王的旨意让大庶长即刻回羌晥王城,带两队兵马回羌晥,把西昭使臣一并给本王扣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只要越织心还在本王手中,本王就不相信越洆敢轻举妄动!”
赛戬一贯不按常理,如今更是多了几分聪颖,少了几分莽撞,卫禹看着赛戬,王上一出苍玉山变了许多,也不知这变化是好是坏。
卫禹:“属下这就去大庶长府中。”
越织心大概不会想到,她来羌晥,反倒成了质子,更不会想到,赛戬远比她想象之中,要难以对付得多。这陶阳城总归是赛戬先一步拿在了手中。
赛戬也未想到,有一日他会这般在意陶阳城,踏入中原,不得回。
赛戬挥了下手,让卫禹出去,他转眸看向窗外,窗外明月挂在广袤又毫无一物的夜空,格外明亮,也格外苍凉。
“也不知道北方的明月,亮不亮?”
赛戬昂着头,望着这明月,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