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暂且不说,且说高健和杨树人,当日筹划妥当后,两人连夜去了银川,找寻相帮人手,高健认识人手有限,但这杨树人却很会来事,在银川南门附近找着以前认识的发小--狗哥,然后顺着狗哥的线,找上了他们南门地头蛇—武大元。
武大元何许人也?
原来是个农民,因为偷窃、打架,为非作歹,惹村人憎恶不已。最后一次在村里惹事,是将村里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给强奸了,引发众怒,报案的同时,村里同宗的族长发话要将他给阉喽,免得以后再祸害别人。结果这厮害怕,主动找警察投案自首,获得了个宽大处理,进了班房,被判二十年牢禁。
原来想进班房避祸,谁知,进入班房以后,残酷的生活才真正开始,起先被人欺负的不成人样了,随着一个新人刀疤脸入住以后,才有所改善。
同牢的人都喜欢欺负新人,怎奈这刀疤脸点子太硬,初始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直到有一天那同牢老大,拉了一坨屎让他活生生给吞下去,这才惹起祸根,被刀疤脸一顿暴打,要是狱警来得再迟点,那长得人高马壮的牢头肯定要被活活打成残废,当然也是刀疤脸收手的缘故,要不然早被一拳打死了。
这刀疤脸原来是少林寺出家的和尚。因为为师傅报仇,杀了人惹下了祸根,自觉无颜见师傅,脸上用刀划伤,投案自首,被监禁在此。
他师傅外出募捐建寺,被一个当地地痞流氓谩骂外加殴打,还满口称:“和尚都是不要脸的东西,向人伸手要食还要的他娘的这么理直气壮,我见一次打一次”,结果对他师傅谩骂攻击不断,可怜他师傅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被人打成重伤,拉回寺院没有多久便撒手西去,临走的时候叮嘱他唯一的弟子不要外出报仇,更加不要报警。
作为寺院里的护院武僧,他是自小被师傅收留长大的,情同父子。师傅是个得道高僧,佛法无量,与人为善,哪想却经受如此磨难,他怎能甘心,于是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偷偷下山摸进这个地痞流氓家,用重拳活活打死了那个地痞无赖。
他牢记师傅为人向善的口谕,进了监房一个多余话都没有,可这个地方人善被人欺,好多次都是一再忍让。可那吃大便的事就不是人干出来的,无论如何也没法忍让,那牢头也是活该倒霉。
让人吃大便,是可忍孰不可忍!
刀疤脸无意中树立了绝对权威后,班房里好多人老实了许多,都害怕这家伙,不敢靠近。武大元因为是个受气包,但察言观色比较到位,看这刀疤脸也不与人说话,就主动靠近套近乎,虽然不理他,但刀疤脸也没有赶走他的意思,慢慢他就以刀疤脸的跟班自居。
刀疤脸每日生活极为自律,早起练武,午间午休,下午还是练武,晚上诵经,枯燥的生活被他过得有滋有味,每日间沉浸在自己的武学世界里。
这是一个苦行僧真正的忏悔!
武大元起初想让刀疤脸教他武功,怎奈人家压根不理他,于是每日间也跟着照猫画虎,谁成想在监狱的几年,倒让他长了一把力气,功夫也日渐增长,寻常人根本近身不得,因此长了点本事,加上劳动改造积极,获得了宽大处理,提前十年给放了出来。
出狱以后,因为坐过牢,别人都不愿意收留他干活,他无奈自己开始闯荡,干起了以前在村里的勾当,偷蒙拐骗,自甘堕落。
为此,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要找人做了他,没想,人没做成,反倒去做别人的人全被做。因为偷偷摸摸干的,没人知道这事,武大元伤人的时候,知道了事情原委,主动去找这个地头蛇,结果吓坏了地头蛇,求他饶了他,说能推举他当老大,俯首甘为小弟,武大元并没有信他,也够歹毒,亲手手刃了这厮,结果倒是收复了一帮为非作歹的小弟,慢慢发展成了南门一霸。
现在的武大元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狗哥找到他的时候,正在和两个姑娘滚床单,为此高健和杨树人还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家伙才施施然从里间下床到外间来,一股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算是在接见他们。
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个姑娘,都是十八九岁。高健看着这厮从心底里瞧不起,但是他的跟班杨树人却生出了“大丈夫生来就该这样”的向往。人分三六九等,物以类分人以群居,高健因为摆阔,加上平日里缺乏帮手,才发展了杨树人作为跟班。其实他打心底里是瞧不起这些混吃混喝的混子的,也亏了杨树人长得一表人才,这才掩盖了他本身厌恶混子的眼神。
现在,让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跟这些掉到人堆里的人渣比,他还有点良心在,这些狗东西纯粹不是个人。你没看刚出来那两个小姑娘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走路都是相互搀扶着出去的。同是玩女人,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境界的,这就是一群牲口!哪懂得怜香惜玉,更别说这眼界高低的事。
他也是在强装镇定,要不是因为要心想着报复屠夫,他早拍屁股走人了,还轮不到武大元这么耀武扬威地耍大牌。
随着狗哥的介绍,武大元才知道来得还是个“官”,而且还是个有好处可拿的官,一听高健在酒厂当副厂长,变得亲热起来,起身给高健让了个座,还打恭维说:“高厂长,久仰久仰啊!”
高健心想:“我知道你是个屁啊,这么大的架子,哼!”但是明面上却不是这么说,而是一拱手,说道:“武大哥为人,兄弟也是久仰啊!”
随着狗哥附耳介绍,武大元算是明白了高健和杨树人来是要做什么,于是提出条件,要2000瓶“塞上春”高档白酒。这要是要钱,高健可以给,可这给酒就有点难为他了,毕竟他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还2000瓶,你怎么不去抢!”高健心里腹诽这货狮子大开口。
“最多200瓶,多了也没有,酒厂一年的产量也没有300瓶。”
武大元作势要撒手,高健也不买账,起身要走,急的杨树人两头跳脚。
“这事好商量,是不,武大哥?”
武大元起先一看他还有点不乐意,立即变脸让狗哥送客,自己起身要进里屋去补觉。结果一看这样,也就顺着杨树人坡就坡下驴,答应了高健的数量。本身就有点狮子大开口的味道在里面,也不是啥事,完了他不是还答应给1万元的辛苦费么,不过这辛苦费先得付一半。
高健也答应了他的要求,两拨人算是谈拢了,这一合计,决定好好回场部闹腾一顿,但经不住这事是第一次谈合作,也不能少了诚意,于是留两人在银川小住了两日,期间没有少送姑娘让两人开荤。高健虽说笑纳了,却全偷偷给了杨树人,他怕染病,没敢沾手。杨树人这两日却是过了皇帝般的日子,心生向往,觉得在场部再混下去太没劲了,干脆动了给武大元当跟班的想法。
他去找武大元,这武大元却找他要投名状,最少弄来三万元,才能答应他,保证以后让他随心所欲地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最主要是能够玩女人玩个痛快。
两人从银川回场部的时候,杨树人脚底下都在打摆子,看得高健一阵恶寒,这真没看出来,杨树人这家伙原来也有疯狗的潜质啊,我以后还是离这家伙远点,这么色念熏心,都说同类相斥,以前没觉得什么,这时候突然想起这家伙玩自己以前玩过的女人,不仅感觉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附带地对杨树人憎恶起来。
忙借口回酒厂办事,就让杨树人回家了。在银川这几天,自己的带的钱基本给花光了,前后耽搁了三天,都不知道酒厂怎样了,那些还等着自己签批的酒不知道出厂了没,自己再怎么混账也得回去看看,毕竟这是自己的摇钱树,不能杀鸡取卵啊。
结果他刚要进酒厂大门,就碰见了急匆匆往外走的蒋会计。
“蒋会计,这才几天,见了我也不打招呼,正上班呢,这是急着做啥去啊?”
蒋会计等看见他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躲也没有地方去躲,索性就直说了,说她要去机关,一看高健那眼神,她顿觉不自然,鬼使神差地就将他被停薪停职一事说给了他听,同时指着酒厂大门墩子边上的通告栏,那上面公然贴着盖有农场党委公章的“处理决定”。
这让高健怒从心出。自己这才离开没有几日,就变了天!
高健气归气,但毕竟是官宦家庭出身,有些事他明白,敢给他动手,这是明显要给叔叔动手了,我不能不管啊,哪还管蒋会计后面说的“已经将他办公室查封,纪委在着手调查酒厂账务”的事,连忙借口要上厕所,连厂也不进,逃之夭夭。
“跑得倒挺快!活该你倒霉!”蒋会计在后面看着高健慌里慌张的逃跑,心下顿觉解气,朝着高健离去的身影“呸”了一口。
“这日子总算熬出头了!”长出一口气,蒋会计继续往机关而去,她要将高健回来这个新情况报告给刘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