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琰一怔:“影主?”
看样子没有,楚修宁笔一顿,抬头看向他:“阿琰,你想不想做皇帝?”
又来试探?谢从琰自从洛阳归来,被自己这身世搞的心烦,本想发脾气,但见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实话实说:“现在没有很强的欲望。”
楚修宁问:“那就是有过这个想法?”
谢从琰直言:“确实想过,不过已经迟了,于是就不想了。”
倘若楚谣尚未嫁人,他可能真会去博一把,改变这个舅甥的身份。
现如今尘埃落定,她已心有所属,即使改变了身份也毫无意义,他没事瞎折腾什么?
嫌自己日子过的稳了?
楚修宁没再继续追问,低头写折子,一刻钟过后将笔扔回笔架里,站起身:“走吧。”
谢从琰:“去哪里?”
楚修宁正了正衣冠,施施然朝外走:“自然是去大朝会。”
*
大朝会上,梁成帝再次说出了那句百官等待已久的话:“众卿可还有何奏议,若无……”
首辅袁诚持玉笏出列:“微臣有事起奏。”
梁成帝面无表情,百官也都知道他想说什么,近来国境内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倭寇又大举登岸,这次还有正规的东瀛军。
每次倭寇折腾大了之后,袁首辅就会站出来提议增加沿海驻军,说白了就是壮大虞家军,提高虞家养私军不得超过两万的上限,将沿海军权牢牢攥在掌心。
而楚尚书就会以增加驻军不如取消海禁与他争辩,加上圣上忌惮虞家,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果然,袁首辅启奏的内容又是此事。
梁成帝听完后直接将目光投向了楚修宁:“楚卿?”
楚修宁出列:“启禀圣上,微臣认为沿海之祸已是迫在眉睫,不容忽视,故而袁首辅之策,臣附议。”
此言一出,无论哪一方都险些惊掉下巴。
袁首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着扭脸看他一眼。
楚修宁正色道:“攘外必先安内,倭寇之所以猖獗,与盘踞在东南海上的海盗不无关系。尤其那海上三枭雄,无恶不作,通敌叛国,屡屡挑战朝廷法度,如今南洋与西洋诸国,竟只识麻风岛大老板金鸩的金面旗,而不知我大梁双龙旗。”
此话触及到梁成帝的颜面,他眉头紧紧一皱。
楚修宁道:“但微臣认为,再增加驻军之前,不如先效仿二十四年前的浙闽联合,再添南直隶与广东,结合四地兵力肃海剿匪,清内患,慑倭贼!”
袁首辅自然赞同:“微臣附议。”
四地联军,挂帅之人定是虞康安,对他们掌控沿海极是有利。
只不过袁首辅不明白他这个师弟,为何会突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党众人也是一脸懵。
梁成帝蹙眉:“可朕听闻滋扰边境的,基本都是流寇?虞爱卿之前还曾上书,说那三匪首一定程度上对沿海乱象起到了扼制作用。”
众臣看明白了,沿海乱了几十年,也乱不出什么大问题,圣上并不想为此大动干戈,反而更容易出乱子。
楚修宁将一封密信与自己的折子呈上,沉声道:“微臣收到寇指挥使的求救信,寇指挥使因调查东宫失窃案千里迢迢前往浙闽,恰遇倭贼登岸,万幸寇指挥使洞察先机,派锦衣卫四处报信,方免一场灾劫,却因此遭到海盗报复,如今被困于麻风岛……”
众臣皆惊,虽然人人都想弄死寇狗贼,可那狗贼乃堂堂天子亲军指挥使,竟被海盗所俘,这不是打皇帝、打朝廷的脸吗!
梁成帝取过宦官呈上来的密信,越看脸色越难看。
梁成帝看信时,楚修宁压低声音对身畔的袁首辅道:“师兄,你儿子和我儿子,如今都在麻风岛上。”
袁首辅听说寇凛被俘之后,已然担心起袁少谨,得到确定,神色也沉了下来,上奏道:“圣上,楚尚书所言极是,清内患,慑倭贼,刻不容缓!”
袁党众臣纷纷附议。
楚党这方各个闷声不语,他们理解楚尚书想救儿子的心,但这等于将军权白送给了虞康安。
楚修宁却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微臣提议暂时释放浙江都卫指挥使孟振邦,容他戴罪立功,且由福建总兵虞康安挂帅,负责此次联军总调度。”
不等楚党一方跳起来,楚修宁又上前一步,振声道,“臣,请旨前往浙闽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