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真丝素绉缎可是绮罗难得收集下来的碎料子,这种料子就牛府也还是不多见的,这是一种正面缎纹、反面绉纹的丝绸,算是厚真丝绸,不仅厚度好,蓬松度也好,其实做成内衣穿才更好呢,可她心疼她爹也正好不必费心思拼接,也就给他做了双鞋。
不过,白老爹不知道,白老娘可是知道绮罗用啥料子做的鞋,虽说极为心疼这么好的料子白瞎了,可她也心疼老伴的脚受罪,自然也却不过绮罗的劝说,便点头同意了绮罗的糟蹋行为。
这会子见老伴儿说这话,又瞧见女儿偷笑,白老娘真真是好笑的不得了,可也不好将好料子的话说出来,不然老头子指定得将鞋子搁起来当宝。
遂,白老娘也不同他们爷俩白话了,说道:“行了,别说鞋子了,你们说说今儿想吃什么,我帮着弄好了,好赶紧赶路。”
绮罗瞧着她娘大概是一定要给他们弄好吃食才罢休,在一个,说实在的她能烧菜可就是弄不来那灶火,这南北的灶可是不同的,遂也不逞强了,想了想便道:“这样,今儿就我和爹在家,也别费那三盘两碟的事了,直接我们就弄些面圪垯吃吃就行了,我这真是有些馋这个了。”
面圪垯?这个能行?白老娘这边正愣神,那边白老爹倒是抢先发话了,“行,就这个,孩子要吃就弄吧,回头用韭菜做汤就更好吃了。”
绮罗也爱这个,遂忙道:“娘,就弄这个,走,我们去割那个韭菜去。”说完,便熟门熟路地去院外寻篮子和刀,准备去自家屋外的菜地里割韭菜了。
说起来,绮罗如今还真是爱惨了自己这个相对幽静的农家小院,位置好不好的条件好不好的先不说,只这份清净可是难得的很。且,她不仅爱在自己院子里捣鼓,还爱去后面竹林外头的那片菜地,那片菜地后头就是一条河,站在河堤旁,看着河水静静流淌的样子心里舒坦的不是一点两点。
且河上还时有小鸟儿飞过,最最好的一点是,这条河虽也有鱼虾,村里人碍着马场一般是不过来取鱼的,不过,这条河是活水河且还特别长,大家不必过来,在别处也能打到鱼,遂也没人特意过来,如此倒是便宜了白家。绮罗知道,她爹为什么能在这里打鱼,怕是托了章老爷子的福。
其实绮罗还爱去个地方那就是自家东边的那处果林,如今都有果树开花了,星星点点的红配着嫩绿,看着美的不得了。可惜这里靠着河岸,两边都有船行走,彼此又都是一个村的,不打招呼也不行,遂绮罗在同她娘一起喊过几个叔叔伯伯大爷大娘的之后,就不大往东边果子林去了,搞得她娘都想让她爹将果子林一圈用篱笆荆条扎起来,好让绮罗去果林里陪着两老。
这是时节,防着果树有虫要捉虫,且还要修枝,不然错过了季节可就没收成了,这些事多且烦,遂一般都是老俩口一起弄的,绮罗娘自然希望带着女儿一起弄,虽不让女儿动手,可放眼前看着也是欢喜的。
遂,白老娘这才对来往要叫人的事有些烦,其实若不是绮罗怕烦,白老娘可是不怕的,乡里人家互相叫着才有热乎劲,可知道女儿一时适应不了,白老娘也舍不得说她,便只能是先随她了。
此时听的绮罗叫嚷着去菜园子,白老娘看着她这兴致极高的样子心里也欢喜,不过她今儿有事要去镇上还真是不能陪着女儿去菜地,遂便道:“你一个人去,我去将面和了,切好,到时你不必费事,直接下热汤锅里就成。”
绮罗一听这话,笑了道:“这还是什么面圪垯,不是成面片了吗,不过,也成,这个也好吃,行,我去了,娘你弄好就放着,可别在弄别的了,我和爹就着韭菜汤就能吃下一整碗的面片。”说完,绮罗便挎着篮子拿着刀走了。
对于已经在北方生活了十几年的绮罗来说,面食也投胃口,可她也不让她娘常做的,毕竟面还是蛮贵的,不过,家里吃米饭她也吃的欢实,搞得她娘常说亏了她。
其实绮罗早就给她爹娘说过了,牛府是金陵搬过去的,吃食方面大多还是南边习惯为主,即使不是如此,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哪里能如平民一般因为地域的限制只能吃些当地的出产?可惜她娘他们一味地为了让她过的舒服,绮罗是说什么她们都觉得她这是为了安抚他们,还是照旧花钱买了好的面回来给她吃。
白老娘最是稀罕女儿这馋嘴的样子,越加肯定女儿是喜欢北边吃食的,暗想,如今家里条件允许了,回头从镇上回来,还是再给女儿带些面回来,家里可是不多了。
遂,心头高兴,白老娘瞧着闺女的背影笑骂了声‘鬼女子’,便随绮罗出去了,她则去厨房准备弄面片。
只有两个人的吃食,白老娘弄的很快,甚至还严令中午下面片的时候,让老头子回来给女儿打下手。
这么一来,白老娘到镇上的时候,白方木刚刚将铺子打理出个样子来,一转身见他娘来了,忙喜滋滋地道:“娘,您今儿怎么来了?可是替妹妹来买东西的?咦,怎么不带着妹妹来?”说完这话,白方木还特意往后头看了看,没瞧着绮罗还特别失望地叹了口气。
白老娘瞧着儿子这副样子真真是好笑的很,不觉笑骂道:“你说你也不用用脑子,你妹妹是那走路的人吗,回头等她歇过来了,你去租辆牛车拉了你妹妹来镇上逛逛不就得了。”
白方木一听这话也对,不过还是遗憾地道:“若是为了不能走路,那娘该划了船来镇上才是,妹妹可是老早就想来我这看看了。”
白老娘真想给儿子一巴掌,亏他说的,这走水路不得兜上一圈的路?还不得划废了她的两老胳膊,不过,知道儿子就是个憨的,她也不与他计较了,只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骂道:“你呀,亏得你还将生意做起来了,不然我真不知你这脑子里还能想些什么?”说完,见儿子仍旧憨憨的,遂也就泄了气,问道:“你媳妇呢?”
“娘,您来了,快快,赶紧地家来。”还没容白方木说话,白刘氏已经迎了出来。
白老娘瞧着她样,知道定又是躲在后头听跟儿了,遂很是压了股火,可当街站着也不好说什么,便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便当先往院里走去。
白方木瞧着娘这样,也觉得媳妇刚才的举动有些寒碜,他可比他娘的反应直接多了,上来就瞪了他媳妇一眼,斥道:“赶紧地跟上呀,娘今儿瞧着可是带了气的,你说说,你可是哪里做的不好了?”
白刘氏一听这话,忙冤枉地道:“当家的,我这哪里又惹娘了,自打妹妹回来,我这可是第二次见娘,你说说,我这哪里来的惹事?”
白方木想想也是,遂道:“既然如此,那你刚才躲在门后干什么?别赖,你的德行我早摸的准准儿的。”说完,怕媳妇不着调惹了娘,便拉住他媳妇,轻声交代道:“大奎可是醒了?若是醒了,让他哄哄娘,娘一准儿高兴。”
白方木这话一说,白刘氏喜笑颜开了,她虽惜小可并不笨,她男人这是心疼她呢,怕她被婆婆骂给出招儿,遂忙点头道:“大奎快醒了,我这就回后头了,你安心,那是娘,我省的……”
她这话还没完,白老娘已经站在当院了,瞧着小夫妻俩还磨磨唧唧的,遂直接冲着外头的白刘氏喊道:“磨蹭什么呢,赶紧地,我这还有事呢,老大看铺子就别进来了。”
她这话一喊,吓的铺子里的小两口忙忙地分了开来。
白刘氏倒也自认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听的婆婆喊虽怕怕的,可也没做错事的担心。在一个,虽说小姑子回来她是有些不高兴,毕竟谁家闺女回家,家里还给砌房子的?可她娘家妈说她傻,劝她这房子也搬不走,回头小姑子嫁人了,这屋子还不是她的?要是她婆婆没砌屋子反而偷偷地给钱给她小姑子那才是糟糕呢。
这般一听,再私底下同自家男人一打听,知道家里的余钱除开留了耕种要用的都搭进了这房子和铺子上了,且这些还有她小姑子在京里攒下的体己,左右一想,白刘氏算是对小姑子归家后的总总郁气散了很多,再加小姑子回来还给她带了不少好东西,冲着这个,最起码如今她还没想着惹家里的谁不高兴。白刘氏自认没做错事心里敞亮,便颠颠的往后院跑去,她可是不敢得罪她婆婆,这白家说白了可是婆婆硬撑起来的,自家谁也不敢不听婆婆的,连着公公也是听婆婆的,她一个儿媳妇就更不敢得罪婆婆了,且她娘家条件不好,还指着婆家帮衬呢。待白刘氏舔着脸殷勤地服侍着白老娘坐好,又询问了番可要吃茶等等完了后,发现婆婆脸色还真是越发不好了,这才有些惊慌起来,便想着去里间将儿子弄醒了,不过,她没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