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大儿子那一家子,白老奶奶就是怎么也欢喜不起来,且孙女二丫头打京里回来这次,就更是令她搓火了。
虽说自己早年是放了话让老大一家直接甭来自己跟前讨嫌,可那时候同现在又不同了,现在老二的生意好了,也为白家挣下了不少的家业,早就不是那个看着岳父媳妇眼色过日子的穷小子了,你说你们来难道自己还能再为了老二赶他们?
不过,这话白老奶奶也不愿意在二儿媳妇跟前说,直接道:“好了,你少说几句,老大家的二丫头说什么也是姓白的,她名声不好,难道晶娘就能好了?你们给我记住,日后可别在旁人跟前说什么,与自家孩子不好。”
这话,虽听的不服气,可白顾氏母女俩也是明白的,遂白顾氏道:“知道了,娘,我这不是急的吗,那日我好心让小姑去白家村给二丫头保媒,临了如何了?还不是让小姑子碰了一鼻子灰,若不是看在到底是亲兄弟的份上,我又何苦要讨这个嫌,再说了,二丫头这么大岁数了不嫁人,让人听起来总归要带累我们晶娘的。”
这话说的像是对又不对,不过,白老奶奶可不计较这些,直接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二丫头是得赶紧地嫁出去,如今都十八了,再不嫁人养在家里,可就招闲话了,这老大家的如今也不怎么了,这么点事都理会不来。”
她这话要是让绮罗或是她爹娘哥哥听到,定是要冷笑,自家孩子几时出嫁,关这些人什么事了,当初对他们的死活都不顾,还在乎今儿自家闺女的婚嫁?
绮罗他们不知道有人还惦记着她嫁迟了,与自家不好,当然这里也有人不在乎这个想法。
这不,白晶娘一听这话,心头火起,喊道:“白二丫头嫁不嫁的关我什么事,她家是她家我家是我家,那么个穷泥腿子能同我家比?再说了,就她这么不明不白的从京里回来的,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说完,犹不解恨,缓了口气,白晶娘接着道:“我可是听说了,她姨妈家可是有个表哥的,为什么她姨妈没留了她嫁给她表哥?八成这白芸娘不是啥子好的,娘,奶奶,我可是将话给放下了,这白芸娘的事我们不必搀和,这不搀和凭着这么多年两家不来往,旁人还能不提她和我的关系,这要是搀和了,可不是使着劲的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吗。”
这话?白顾氏和白老奶奶还真是没细想,被女儿这么一提,两人对看了一眼,心头不觉一颤,都不知是个什么心思,不过,不管如何这话不能在他们家女儿的嘴里吐出去。
遂,白老奶奶当即道:“行了,这话你同我们说过也就罢了,日后再不能提。”说完,见孙女还不服气,知她不懂利害,遂老奶奶又好声好气地道:“你想想,我和你娘能骗你?这话你确实是不能再说了。”
她一说完,白顾氏忙又接过话头道:“你安心,有你这么个话垫着,娘吃饱了撑的才会管她的闲事,若是一个不好带累了我们晶娘的名声可就坏了。”说完,想想,又对白老奶奶道:“娘,这次您可的做稳了主,不能让小姑子跟着老大他们搀和,她若是又同老大黏糊上,那就别再来我这了,她没个闺女要嫁,不在乎名声,我这可还有个闺女呢。”
再不好也是姓白的,这里外在儿媳妇跟前,老奶奶自然不愿意听这话,遂不耐烦地道:“行了,枝儿那里我会交代的,你只管好自己个就行了,晶娘这事还要亲家多出力呢。”
白顾氏听的这话,本就不高兴又多添了几分,气苦道:“是呀,这事还得我爹出面呢,唉,也不知这马家咋邪乎上了,老大家的都不知道这事,他家居然就看上了二丫头,可见二丫头这品行是真有问题,也难怪马太太拦着不乐意了。”
“行了,行了,这事既然说了不再管,那就什么也别唠叨了,来,晶娘,别发脾气了,好好同你娘说话。”说完,白老奶奶起身拿拐棍杵了杵地,便往屋外走去。
这里是白晶娘的房间同白老奶奶是一个院子,老奶奶刚才是听到孙女的喊声才来的,这会子她不愿立马就参与儿媳妇的事,她得等到事情有个几成的时候才说话,更何况她最是不喜欢二儿媳妇的强势,遂有心让孙女晶娘难一难她。
瞧见老奶奶往外走,白晶娘心里有些急了,现如今她有些不敢多嘴说出自己心里那个人了,生怕一个不妨头让娘知道了,将她给锁了,当初她姐姐就是这么嫁人的,遂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便笑着同她娘周旋了起来。
见女儿面上和缓了些,白顾氏也有些和缓,想着现如今先别逼太紧了,这晶娘可不比芳娘那会子,且晶娘人品性格又比芳娘上了一层,得好好儿说,遂也有了先退一步的想法。
如此母女俩奇异地倒是没再嘚嘚,而是气氛还好地说起了其他的话。
白二叔家是暗流涌动,马家则是火力十足。
“你小子别以为自己个的翅膀硬了,就不听娘的话,亲家可是说了,与其娶个不明不白打京里回来的白老大家的二丫头,还不如娶了白老二家的二丫头呢,那可是比这个更合适。”大概是瞧着儿子的态度太过强硬,马夫人气急地吼了起来。
见老娘这般不讲理,马秀才梗着脖子道:“这话我同您真是说不着了,您若是想儿子日后得了官,您跟着得诰命享荣华的,就甭拦着今儿这事。”
一听这话,马太太想想女儿那公爹给分析的理,不觉更是心急了,忙道:“你可甭想着借光走门路的,你知道这白二丫头在京里是个什么缘故才回来的?亲家老爷说了,但凡不傻没犯事,谁也不会放着京里的好日子不过,来咱们这穷乡僻廊的?”
说完,瞧着儿子眼里的疑虑一闪而过,马太太来了劲,忙追着补词道:“儿啊!听娘的,这亲做不得,你想想我们为什么离开县城回的这里,还不是你爹败家给败的,若不是怕你爹再将家财给败了,我们会来这要啥没啥的地方?所以,亲家老爷那话不差。”
要说马太太这话其实算是摸准了儿子的脉,按着平时大概就成了,可惜马秀才正热心绮罗这头,且听不得人家说她不好,更何况平素马秀才最是看不上姐夫父子俩那奸商的嘴脸,忒铜臭了些。
遂,心头一拧的马秀才对他娘道:“娘,您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点吧,就白老二家也想我娶了他家闺女,也不看看自己个是个什么嘴脸,一身铜臭味,且娘也不想想,我们家是缺钱还是缺他家那点子人脉呀,娶他家闺女就是个折本的买卖,嘿呸,我怎么也跟着说上买卖了,都是这些人给闹的,娘可别再提这个了。”
一听这话,马太太有些好笑,说实在的她也是看不上商人的,自家好歹的都算是书香门第了,要处要来往也得寻个读书人家,可自打老伴儿败了家,害的她不得不点头同意了赵家这门亲,将自己好好个标致的女儿嫁入了赵家,为这个女儿当初可是哭了好几回。
亏得女儿争气,一去赵家就生了儿子,站住了脚跟,女婿人品也不错,比她那个自称赵敛财的爹好太多了,这才算是让她平了这口气。
所以,儿子她确实是不想又娶个商人家的闺女,可不娶白老二家的闺女娶白老大家的老闺女也不是她心里所愿意的,且亲家说的也对,与其娶个不明就里的大闺女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好,嘿,这也差了,她可不乐意。
遂,马太太看了看儿子那犟样,知道他这是上心了,八成被那个邱秀才鼓动的不简单,想想这事如今只能是先拖着,待她寻了个合适的闺女就可以摊牌了,遂她笑了道:“儿子,这事你听娘的,先等等,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不好好儿地相看相看,娘可没底,至于白老二家的闺女,娘也不会轻易点头的,你放心。”
一听这话,了解他娘性子的马秀才难得地灵光了,忙道:“娘,我知道您这是想着拖一拖,可您不想想,我们这里拖着,人家白家乐意不?要不是白家发话说非得正正经经的邀媒下聘,我都直接自己就去白家说道了。”马秀才骨子里其实就是个不遵礼法的酸秀才。
“什么,你居然这么想,好呀,我这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娶媳妇这么大个事,居然想自己个做了主,我可是告诉你,这事在我这算是过不去了。”说完,马太太气呼呼的直接甩手走人了。
马秀才是个娇惯的,平时他要什么娘就给什么,如今见娘这样,也火了起来,随手就将手边的砚台给砸地上,这声听在走出去的马太太耳朵里,越发不中意了,狠狠地将个邱秀才骂了个半死,当然白家绮罗在她这里也没讨个好口声。若说马太太刚才走是借机脱身,这会子她可真是被儿子气走的。母子俩这次算是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