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不得已把这个女儿接回了家。临走那天,只有她舅家的表哥拉着她的手,悄悄对她说,“栩栩,这个饼干给你。姑父要是不给你吃饭,你吃这个。”
方栩栩回到那个家不至于没饭吃,只是日子却是不好过。
方父和方母原本是镇上供销社的职工,因为生二胎,方母下岗。没几年,供销社解散。方父便在街上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也算不错。方栩栩回来时候,就发现家里的妹妹有很多漂亮的裙子。
她在这个家磨合了一个月终于去上学了,这是让她最开心的。在学校,她可以见到自己的表哥沈秋实。
沈秋实有时候放学会过来找她,给她带些吃的。“栩栩,你在家好不好?”这个暑假,他去了外婆家,他们有一个月没见了。
方栩栩默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我不喜欢这里。”
沈秋实摸了摸她的头,“听话。”
方栩栩没有说话,她想说,她想回去。可是她没有勇气说,她也知道舅妈是不会让她回去。
一年级第一次考试,方栩栩考试不及格,考了一个48分。晚上她惴惴不安地回到家,看到方铁树就和老鼠看到猫一样,缩着头就往房间走。
方铁树坐在板凳上,一脚腿翘在长条板凳上。八仙桌上摆着白酒,还有花生米。
“你过来,隔壁童童说你们今天考试了,她考了98分,你考多少了?”方铁树喝了一口酒问道。
方栩栩低着头,闷声说道,“我考的不好。”
“什么?”方铁树重重地放下杯酒杯,“你给我过来。”
方栩栩紧张地走过去,如同小蚂蚁一般。
方铁树扯下她的书包,“试卷呢?”他翻了翻,终于找到了那张被方栩栩折成手掌那么大的试卷,“这张?”他慢慢打开。
“48?!”方铁树看着那鲜红的数字,大喊道,“你就考了48分?48,你是咒我早点死吗?”
方栩栩低着头,“不是的。”
方铁树怒气上来,抬手就往她的头发啪啪打了两下子,“你怎么就那么笨?白瞎了那时候给你吃那么多好东西。”
方栩栩咬着嘴角也不敢说话,头上嗡嗡地转着。
方铁树哄着眼,酒气上来,越说越生气,“我养你做什么?”拿起墙边的棍子就往方栩栩身上抽去。
方栩栩一看他爸要打他了,赶紧就跑。这一跑又把方铁树给气到了,大步跑过去把她逮住,拎着她的衣领,“跑?你这个死丫头。我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钱念书,你就考这个分数给我?”他一边说着,就开始往方栩栩身上打去。
喝了酒的人哪里顾及轻重啊。
“我不会了!”方栩栩疼的直嚎,“不要打了,爸,我疼!”
方铁树一连打了十来下,手酸,把棍子给扔了。
方栩栩疼的站不起来。方母被老二拉回来时,就看到大女儿躺在地上,她吓得脸都白了,和丈夫大吵了一顿。
方栩栩在家养了一个星期才去上学,自此开始了她和方父无言的生活。她由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变得沉默,压抑起来。
没多久,方母又查出怀孕,这回方父没再当回事。方母一怀孕,家里的一些事自然而然就落到方栩栩头上。
方栩栩一年级时开始洗衣服、洗碗,凡是她能做的她都要去做。不过于此同时,她喜欢上了画画。
上天很眷顾这个孩子,她在画画上很有天分,画的非常好。学校的美术老师发现了她,那老师和方栩栩的表姑姑是校友,所以对方栩栩也格外照顾,出于惜才,也是尽她所能辅导一下这个孩子。
那时候学业压力不大,也没有那么多作业。方栩栩有时间就画画,没有纸,她就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
她的画笔用完了,不敢和方父要钱,只得悄悄地拿了沈秋实给她的零花钱去买。结果那一次,她在房间画画,被妹妹叫出来。“爸爸找你。”
她默不作声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