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永清临走前,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嫡女身边的小丫头,心中不禁思忖,一个三等小丫头都这等厉害,他那个嫡女,这些年是不是一直都在藏拙?
待所有人都走了,主仆三人长松了口气,紫竹高兴地蹦到容昭身边,“小姐,我厉不厉害?”
容昭笑着点了点头,“不错,紫竹今天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
紫竹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却觉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玲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丫头也就是看着精明,小姐促狭她的话居然没听出来!
那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可多半都是粗糙的汉子!
三人笑闹了一回,容昭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人一身煞气,分明不是好人,虽然一时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耍弄手段,若是半夜摸进来宰了我们,我们可就没处哭去了。”
玲珑和紫竹顿时也担心起来,“那怎么办,小姐?”
容昭低头想了想,向紫竹道,“你去找老爷,就说今晚务必请三家人集中在一起,护卫们也编成小队,分小组巡逻,中间不能有一刻停顿,一定要做出无比紧张无比担心有人夜袭的架势!只要过了今晚就好了!”
紫竹好奇道,“为什么过了今晚就好了?”
容昭笑瞥她一眼,“过了一晚,不管有没有逃犯,难道还留在原处?”
紫竹恍然大悟,忙匆匆去了前院,待了大约一刻钟,才悄悄回来了,向紫竹道,“小姐,奴婢跟老爷说清楚了,老爷当场就答应并且吩咐了下去,不过,就是老爷看着奴婢的表情有些奇怪,奴婢打心底觉得有些发毛啊!还有,听说太太已经被老爷罚着抄写《女戒》、《女则》,各抄写完一千遍,否则不得出院子。”
容昭短促地笑了一声,“老爷的疑惑你不必管,左右上了京,他能多盯着我一些,倒能让我少些麻烦!至于太太,居然还晓得有《女戒》、《女则》这两本书么?不过这也太轻了些,也罢,反正容家整个儿都是老爷的,老爷爱怎么做便怎么做,与我们是无关的。”
紫竹撇撇嘴,“谁叫咱们太太有一个好娘家呢!”
“好娘家?倒也未必!”
容昭轻笑,连紫竹都能看清楚的事情,容永清怎么会不懂?不过是被往上爬的野心塞满了心眼儿罢了。
若容永清一直踏踏实实,大约还不会出事,可一旦他蹦跶得太欢,做了某些人的挡路石,或者当了某杆对付人的枪,只怕前尘旧事就再也不是过眼云烟了。
在小小的吴阳城,容永清可以一手遮天,纵然所有人都怀疑他原配去世的内幕可疑,也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
可在偌大的京城,乾朝最顶尖的权贵、有识之士、官场大鳄汇聚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容永清只怕不够看。
听说,郑氏背后的安阳侯府可不大安分呢!
“我记得皇上登基十年了吧?前年才圈了的那位李相,仿佛和安阳侯府关系不错,打我记事起,咱们家每年的年礼中最厚的就是李相府,直到李相被圈了,才不再出这份年礼的,是不是?”
玲珑点了点头,“奴婢记得,自太太嫁进来那年起,每年都有两份好丰厚的年礼出去,一份是送到安阳侯府,另一份据说就是送到李相府上的,不过从未见过回礼。”
容昭不以为然地一笑,“江海里的大鳄,怎么会把凑上来的小虾米放在眼里?别说屈尊回礼,就是拿虾米当点心,还嫌不能塞牙缝呢!”
“噗嗤——”
房梁上蓦然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关键是——这笑声低沉浑厚,分明是个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