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杨延昭也是笑了,竟是折御卿从府衙内走了出来,忙上前对他行礼作揖道,“杨璟见过小舅父,不知道祖母她近来可好?”
杨延昭这一行礼,倒是让萧慕春等人惊住了,眼前这穿着锁甲的校尉看上去极为年轻,怎会是公子的舅父?
上前扶起杨延昭,折御卿笑着道,“呵呵,我娘她身子骨还不错,特别是阿姐也时常回家探望,心情大好,加之念佛清净,精神也比从前好上了许多。”
“这便好,待过些时日延昭可得去府州城好生的给祖母和舅父请安才是”,杨延昭点头应声,语中多了欢喜,稍后又继续道,“对了,小舅父,你怎么从府州过来了?”
“还不是要打契丹人,我府州自然也是要出兵马的,兄长他要坐镇府州,脱身不了,便派我这闲散人来了。”
“小舅父这是说笑了,你文武双全,岂能是闲人,舅父将你派来,这才能放下心。”。。
折御卿笑着摆了摆手,良久收了笑容,盯着杨延昭道,“这两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虽然你我年纪相仿,但是延昭所做之事却让人很是敬服,还是兄长说得对,你始终不是寻常之人所能相比的……”
脸上有些羡慕之色,折御卿幽幽的说着,见杨延昭要做谦虚之言,顿时板了脸,正欲佯装怒意的时候,恰好一骑飞快的从街边而来,停在了府衙外,马上跳下的兵卒也顾不上与他行礼,便匆匆忙忙的跑进了衙门内。
见这情形,折御卿收起了玩笑之色,这才将来意给道出来,“延昭,潘将军让我领你去城东镇西军的营地,他说既然你是官家派来的押监,便将那镇西军交给你管着。”
镇西军?
杨延昭有些疑惑,一边的萧慕春等人却又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镇西军那帮子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更为重要的是这镇西军可是重甲骑兵,在整个大宋朝,也是不多见的。
或许察觉到杨延昭的不解,折御卿便小声的将镇西军的来历与他说道了一番,后者听后心里当即是大为凛然,没想到,在这河东路还藏着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骑兵!
接过侍卫牵来的马,折御卿跃身而上,在起身之前,望了望杨延昭,似乎面带着犹豫,沉默了片刻才道,“延昭,你虽是官家派来的押监,但是大军开拔之后,很多事情便由不得阵图来说了算的,到时候,你心里可做好定夺才是。”
说完,打马而去,杨延昭骑马跟在他的身后,脑中却是想着刚才的那句话,确实,文官做都监,只会扰乱了战局,可是官家的圣谕已经下达,作为臣子的,只能遵旨领命。
在这年岁里,君若是要臣死,那便得死,因而杨延昭可以想象得到,王侁倘若是用圣旨来压制潘美,后者很有可能放弃正确的做法,贻误战机,哪怕是惨遭失败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此刻折御卿说这句话,杨延昭不清楚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潘美的授意,不过想着眼下去监管那骁勇善战的镇西军,顿时觉得有些看不透了,也有些头疼。
倒是不怕王侁和刘文裕怪罪他与武将走的近了,毕竟对于这只会颐指气使,毫无真本事便指手画脚的草包,杨延昭有足够的理由来应对,更何况他二人在州府任职,根本管不了远在翰林院当值的他。
若是惹急了,杨延昭甚至可以杀了他二人,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军在外,他可以有很多种悄无声息杀人的方法。
更何况他的怀中还有着上次去闽南还未收回的金牌,所以,若是杨延昭愿意,可以随意的接手了西路大军的指挥,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用那金牌,毕竟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真正让杨延昭头疼的是镇西军以及潘美这般安排的幕后用意,镇西军是悍卒,将这柄利器交到他手中用意何为?
“吁……”
正胡乱的想着,却听得耳边一声低喝,抬首望去,却已经到了城外,原先的荒野之处被搭建成了简易的营地,离那营地还有数百丈远便能听到吵杂喧嚣之声。
“延昭,我这就回去了,凭你的本事摆平这些人想来不是难事。”
对着折御卿点了点头,杨延昭笑着道,“小舅父公务在身,当不宜久留,待明日城中相见时,你我在小酌两杯。”
“恩,便这样说定了”,折御卿点了点头,刚要转身打马离去,又像是想起了事情,“对了,你那一营的将士便被徐明德带到了镇西军的营地,那些家伙想来喜欢惹是生非,还是赶紧去瞧瞧才是。”
听折御卿这般说,吴斌当下着急了,杨延昭道了个谢后也不多说,双腿一夹马肚便朝着那营地疾行而去。
越近,喧闹吵杂声越发的刺耳,秋风迎面吹来,甚至带着刺鼻的汗臭味儿,营地之外空无一人,当值的兵卒不知去了何处。
跃身而下,将手中的缰绳甩给了萧慕春,杨延昭便大步的往着营地走去,他的身后,满是担忧的吴斌也是顾不上了马匹了,大步紧随,刚走了进去,便猛地虎目怒睁,拔起手中的长剑便要冲杀过去。
“吴校尉且慢!”
一把抓住要暴走的吴斌,杨延昭竟然是出奇的冷静,双眼半眯着,望向不远处挤满叫嚣嬉笑汉子的校场,那拴好马走进来的萧慕春恰好见到这一幕,当即心中一惊,每当这幅表情出现,便意味着教官动了怒火,忙抬首朝着那校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