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有一个侍卫大步流星地朝皇帝这边走了过来,抱拳禀道:“皇上,郑锋他自尽了!”
皇帝拉住了缰绳,又将马停下了,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三四丈外,郑锋口角流血地倒在地上,周围的几支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他的一双眼珠子暴凸了出来且布满血丝,浑浊无神,嘴角淌下的那行血不是红色,而是如墨一般的黑色。
很明显,郑锋是中毒死的。
夜风呼啸,那些火把上的火焰随风摇曳不已,在皇帝的脸上投下了诡异的阴影,衬得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把尸体带上,回猎宫。”
皇帝抛下这句话,然后就一夹马腹,策马往猎宫方向去了。
侍卫统领率领一众禁军侍卫们连忙跟上,凌乱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山林显得尤为响亮。
耶律栾僵立当场,望着皇帝离开的方向,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忘了。
难道他们不应该质问自己吗?
!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回了,已经想好怎么逼得大祁皇帝无言以对……
可是,事情的发展怎么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耶律栾一双碧眼阴鸷如枭,心口憋闷得像是有什么堵在那里似的,脸也更痛了,他的伤口还在滴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下方的草地上。
那些微的声响在他耳边无限放大,就像是有人一巴掌又一巴掌地甩在了他脸上,打得他的脸火辣辣得疼。
耶律栾这辈子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挫败。
秦氿策马慢慢悠悠地从耶律栾的身旁走过,走过时,还故意俯视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无声地以口型说道:活该。
也不等耶律栾反应,她就一夹马腹,乐呵呵地驱马走向顾泽之,心情十分愉悦:跟人掐架的技巧就是,怼完就赶紧拉黑,千万别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耶律栾本就憋着一口气,被秦氿这一激,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恨恨道:“秦、氿。”
他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对于秦氿,耶律栾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
最开始,是因为复合弓。
千秋节那日,在御花园看到复合弓时,他是惊艳的。
作为在马背上长大的人来说,这把复合弓对他太有吸引力了,所以,他才向大祁皇帝提出求娶秦氿,反正是与大祁和亲,娶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女人更好。
结果,大祁皇帝拒绝了。
耶律栾从来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因此那日在酒楼偶遇秦氿时,他抓住机会表明了他的心意,想要逼得她不得不答应,却被顾泽之搅了局。
彼时,秦氿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耶律栾也能猜到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耶律栾本来也不是非秦氿不可,可现在不同了……
耶律栾紧紧地盯着前方秦氿含笑的侧脸。
“大哥,你和郁将军应该算是今天夜猎的魁首了吧!”
秦氿笑吟吟地跟顾泽之说着话,顺手甩了甩手里的马鞭,眼睛亮晶晶的。
之前皇帝说了,今日夜猎的魁首,重重有赏。
顾泽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摊开手,“鞭子给我。”
顾泽之没有抓缰绳,他的白马自己叼着缰绳慢慢悠悠地载着主人往前走。
啊?
!秦氿看着顾泽之微微张嘴,依依不舍地把马鞭还了回去。
顾泽之接过马鞭,摆弄起了鞭柄上的大红络子。
秦氿这才注意到鞭柄上用来装饰的络子不知何时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