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生气了。
“咱们这都是种地的人家,地里的东西,只要不浪费,摘走一把两把的能有什么可计较的。”
“娘不许你们去摘别人家的,是因为怕你们不劳而获惯了,容易学坏!”
“娘多咱教你们这么小气,把几根菜叶子看得这么紧?咱们家就这么点儿出息?”
满囤心说,娘你可猜错了,这翻进咱家地里的根本不是人。你孩儿布下的篱笆那可不是装样子的,除非有人能跟自己一样有个空间,不然根本过不去。
至于这猴嘛,满囤也觉得自己不一定有办法打中,不过也不能让这东西好过。眼珠子一转,满囤就又有了个主意。
从灶房里取了一小把花生米,满囤拿辣椒粉加面粉和成糊,把花生米给裹了,炸熟出锅。
辣椒在锅里这么一炝,辣味就冲得满屋子都是。他跟小四两个人窝在灶房里,给辣得鼻涕直流,咳嗽不停。
用过的锅刷了两三遍,等中午吃饭的时候,炒出来的菜还都跟川菜似的,吃得一家人都嘴角通红,倒吸凉气。上厕所时就更是*。
王氏也给辣得够呛,瞅着拼命灌凉水的满囤,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儿要被你这损小子给整了……”
“瞧你干的这事儿,不就是拿了地里的东西回去,犯得着这么阴损,真是个臭小子,爱干缺德事儿。”
当然,王氏也就嘴上训训,可没拦着他。倒不是她默许了满囤的作法,而是这加了料的花生豆看着跟泥丸子似的疙呖疙瘩,任谁也不会想要吃点儿尝尝。王氏看着满囤的劲头这么大,也不忍点破了让他不开心。
满囤就心满意足地把加足了“料”的花生豆投进了原来的陷阱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假满囤就转到了这片儿花生地上,一伸手,先从篱笆上抽出一根长竹竿,左脚后退一步,双手攀着竹竿一点地,整个人就凌空飞起,跃过了一人多高半米来厚的加强版的篱笆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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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一直没有抓到地里的贼,不过除了那两个花生壳,他的地里也没再发现丢过什么,这件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但现在,他又把这件事情重新拎出来,细细打量起来。
满囤记得那一天,刘红征专门来看他的蓄水池。当时,他正站在梯子上往水池顶上爬,亲眼见着刘教头轻轻一跃,靠着腿劲儿直接蹦到水池顶上的。
当时还把他吓了一跳,他还特意留心看过刘教头穿的鞋子,普通的解放鞋,里面不像是能藏得下强力弹簧的样子。
原来这种像运动员一样强悍的人不一定只生活在体育馆里。
所以满囤就开始怀疑。也许出现在他田里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只运动员……
唉,毫无头绪的猜测真让人心烦意乱。
当然,觉得每天都过得心烦意乱的可不止王满囤一人。眼下,如果让少梁来评价谁是张家口村最烦心的人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不幸福的那一个。
一连几天,刘长脸就只带着克生出门训练,晚上才让克生鼻青脸肿的回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克生都给折腾成这个样子,却没有一句报怨或者诅咒。
少梁当时就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代替了原来的克生。他眼前的克生不对劲儿了。
他们两人出生在同一家医院,躺在同一间育婴室。
在他们还是两团被人抱来抱去的肉团子起,两人就已经开始同吃同睡,在一个澡盆里洗澡。
少梁全天下最了解他的人莫地于克生,克生也认为只有少梁才是他亲兄弟。
一连十几年,他们连吃的饭都是一样的,不是你家阿姨烧的饭,就是我家阿姨烧的饭。
如果哪天两人的饭都特别难吃,那就说明要过年了,阿姨们都回家过年去了,做饭的事儿就落到了代班的小兵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