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正待发作,高公公眼疾手快的搭了一只手在他肩膀上——若换做以前,此等行为会要了他的脑袋。
但是现在不同,墨隐正在被逼疯的边缘,若是陛下真的发作了安太傅,此事决不能善了。
况且,既然秦家已然伏法,为何不彻彻底底的将这件事推到秦家身上?
要知道,一旦东郭对此事做出反应,大周还需要安太傅在背后出谋划策,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发生战争,大周也需要安逸臣奋战在第一前线!
所以,安家父子不仅动不得,还得好好的安抚他们。
但可怕的是,察觉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之后,墨隐第一反应是狂喜,他以为可以就此件事削弱安儒盛的权利。
但……事实往往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墨隐彻底想明白了,心中虽然憋屈不能对安家父子做出惩戒,但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想要对付安家,随时有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他轻咳一声,说道:“此事全因秦家狼子野心引起,自然应该由秦家负责,虽然秦家罪魁祸首已然伏法,可那一百二十条无辜人命已是事实,朕下令,将秦丰凌三人人头悬挂于城外青墙之处,受尽风吹日晒之刑,于半月后送往东郭赔罪!”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墨隐一怒,秦家却是不得已当了他的挡箭牌。
明明这件事他才是幕后主使,可因为他天子的身份,天子永远不会承认错误,只能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到别的人身上。
事情还未如此轻易解决。
这一次针对安家的阴谋,原本只有皇帝和秦家家主秦丰凌两人知道,但是为了以绝后患,不损及皇室颜面,彻底掩盖这次阴谋,墨隐下令,将所有流离在外的秦家人斩杀当场。
除了已经成为百安王妃的秦羽非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而逃过一劫之外,秦家真正的被灭族了。
哪怕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秦羽非得到消息的时候,手上的绣花鞋却猛然刺进手心,一根针沒入手心,在一旁伺候的侍言吓了一大跳。
侍言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一根食指长的针竟然全部刺进手心,她不敢乱动,转身就想去请大夫回来,秦羽非出声阻止了她。
苍白着脸,眸色淡淡,染着粉色丹蔻的手指轻轻捏住绣花针,将它从肉中扯了出来。
整个过程,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将染了鲜血的针放在一旁,她面色淡淡的用手帕堵住掌心中正在渗血的针眼,朝着吓懵的侍言说道:“此时正是关键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陛下已经大发慈悲的放我一马,若是再传出我受伤的消息,恐怕某些人会以为我是不服陛下的判决,到时候又会引起许多麻烦。”
侍言心里担心:“王妃,奴婢现在应该怎么做?因为这件事,就连王爷也受了罚,于一个月以后前往皇陵。”
“什么都不要做,去收拾东西,一个月后,我将陪着王爷一同去皇陵。”
侍言瞪大了眼,连连摇头不赞同秦羽非的决定,她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可也知道皇陵的日子有多艰苦。
以自家王妃娇弱的身躯,肯定无法在那个地方受到极好的照顾,要是真的随着王爷一同前去,恐怕王妃的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秦羽非面色一沉,轻斥道:“还不快去准备!”
侍言没法,只能依言。
等她离开之后,秦羽非整个人的精神都弱了几分。
她是知道秦家的打算的。
她从来不赞同秦家的做事方式,却因为太恨安家,故意不插手昨夜的事情,只抱有一丝奢望,说不定父亲真的得手了,安家至此消失在大周,彻底成为历史。
为了这个奢望,她甚至还暗中让人找寻安老夫人和黎礼的去处。
但是,秦家失败了,她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活生生的擒住。
如果是死了还好,若是被抓住了…
安家不会放过她的,她只有依靠百安王妃的身份,才能得到百安王的庇佑。
因为安家不会对百安王出手。
她也不知当时为何鬼迷心窍,现在更是想不通。
明明只想和黎礼斗个高下而已,为何最后将整个家族都赔进去了,还是输的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