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王后手执绣篮,正准备动手为东郭太子缝一双舒适的鞋袜,这时,旁边的老嬷嬷开口提醒她,低着头说道:“娘娘,是时候见见公主府的那位了,奴才听说太子前两天去拜见了她,不过只小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王后拿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眼里的幽光仿佛要溢出来了,好半天才轻舒一口气,问道::“太子离开的时候心情如何?”
嬷嬷细细打量着王后,看不出个所以然,估摸着此时她的心情应该不坏,这才如实说道:“听人说,太子离开时紧皱着眉,不过我们的人无法进入公主府,也不知道当时在公主府里发生了什么。”
而她也只能猜测,或许有可能是那时在公主府里,太子与公主产生了矛盾,闹得双方不愉快。
否则以太子的性子,也不会如此情绪外露,让人明显的察觉他心情糟糕。
若是往常,嬷嬷的猜测并无错误。
但是这一次,无论是王后亦或者是王后的贴身嬷嬷都猜错了。
东郭太子之所以皱眉,并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好,而是因为他十分拿捏不准王姐到底在想什么。
他无法理解,王姐请了他们进去,也不过是一言不发地共饮了一盏茶,后来便半点也不犹豫的送客。
显然,王后已经一心认定了黎礼此时前来东郭心怀不轨,听了嬷嬷的话之后,她僵硬着眉眼,将手里的绣花针朝着绣篮里扔了进去,眼底深处出现极其浓郁的厌恶:“是时候见见这位所谓的王女了。”
她想看看,她到底是何人。
嬷嬷低声应了一声,转身退下去安排。
这是中宫第二次去公主府传懿旨,前一次他们因为毫无准备而被陛下钦赐的尚方宝令打了个措手不及,那时候的他们手上并无王后的懿旨,无法与尚方宝令抗衡,但是这次不同。
与王后意料中的一样,黎礼站在亭中,眼神清明的等传旨太监念了一大推慰问之语,直到懿旨的结尾,才表明出完后想见她一面,也必须见她一面的意向。
传旨太监念的口干舌燥,尖着声音,极其有经验念完,一张白皮硬是扯出笑容,笑眯眯的望着黎礼说道:“殿下,接旨吧。”
黎礼动作顿也不顿,好似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件事,她伸手,面上淡淡的将懿旨接了过来。
传旨太监心里得意,眼里也不由得泄露了一份情绪。
就算王上怜惜这位殿下破格的赏赐尚方宝令,但她还是依旧得听从王后的懿旨,这就是差别。
“殿下,马车已在府外备好了,今日时日已晚,还请殿下随奴才进宫,莫要让王后娘娘等久了。”传旨太监眼神眨也不眨,微微低垂着视线,并不直视黎礼的容颜。
“自然,还请公公稍等。”
话罢,黎礼站直了身体,顺手将明黄色的旨意交给花香,在黎宁担忧的视线中附耳与她小声说了一句话,任凭传旨太监靠得再近,也未曾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只得恨恨的瞪了黎宁一眼,转身心不甘情不愿的迎着黎礼出府上马车前往王宫。
此次进宫,她只带了茶香一个丫鬟。
看着仪仗队渐行渐远,花香胆战心惊的拿着手中的旨意,苦哈哈的望着黎宁问道:“姑奶奶,少夫人此次进宫,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捏着这道王后懿旨,就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十分沉重,恨不得抛之而后快。
黎宁沉吟了一会儿,想起刚才黎礼在耳边说的话,了随手将花香手里的懿旨拿了过去,轻易的抛在空中,然后又伸手接着,一系列动作平常而又淡定,把一旁的花香唬的心里发毛。
这可是王后懿旨,要是一不小心碰了摔了,恐怕王宫里的王后又有名义治她们公主府一个不敬之罪。
“花香,你在这里守家,姑奶奶我去王宫搬救兵。”黎宁又抛了两次懿旨,淡定的又说:“记着,今日公主府闭门谢客,谁来也不准进。”
主子都不在府里,还迎什么客人。
没人敢反驳黎宁的这番话,哪怕是同样守在一旁的下人们。
花香点头,目送黎宁离开,认命的收拾公主府里的剩下一摊子。
金碧辉煌,把守森严,十步一兵,百步一军,整个王宫飘着一股速冷的味道,掀开帘子看了外面两眼,东郭王宫的守卫比大周不知严了多少倍,连她都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真实一个十分有格调的金丝笼。
王宫本是不允许普通马车进入的,然而黎礼身份不同,加之此次进宫全然是因为王后的懿旨,所以没人敢跳出来拦他们,他们一路毫无阻碍地行驶至王后宫门前。
常青宫,堂堂的东郭王后,一国之母,就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