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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帐内的红烛全熄,透进了日光,她才轻轻的推开秦彦景,身上的汗水黏糊糊的,让她不愿再去贴着他。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在一片狼藉的喜床上找到一件自己的衣裳,披在身上,悄悄掀开层层纱帐,到殿内的桌案旁,喝了口茶,冷眼看着桌上的喜饼,感到寒冷而孤寂。
帝王的万千宠爱,也不及那个人的肩膀与怀抱,只有在那个人怀里才能让她觉得安心温暖,不用强颜欢笑,没有取悦和满足,只是一切都再也无法挽回了。
她的阿宏若还活着,肯定会恨她。
但也许只有恨才能让他彻底忘了她,重新再活过来。
“霄儿,霄儿……爱妃!你在哪里?”
秦彦景这么快就醒了,她赶紧又倒了杯茶,端到床边,“臣妾起身为陛下倒了杯茶。”
“嗯。”秦彦景收起慌张的神情,还以为她又消失了,接过茶喝了一口,便喊道:“来人,准备热水,朕要和爱妃沐浴!”
凌霄只觉难堪的道:“不如让臣妾伺候陛下先沐浴,陛下日理万机,切不可为臣妾再耽搁正事。”
秦彦景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搂着她道:“朕这几日什么也不想管,只想陪着你,把我们错过的所有都弥补回来。”
凌霄腻在他怀里,嫣然一笑道:“臣妾遵旨。”
等到沐浴的热水准备好,秦彦景披着寝衣打横抱起她步入偏殿,留下一众近身伺候的宫女,全都一脸的惊羡。
皇上以前临幸时从不会和嫔妃过夜,更别说为了谁而不上朝,更不会不用宫女伺候亲自抱起谁去沐浴。
秦彦景看着怀中的美人,怎么看都看不够,想只要拥有她,其他都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抹去她心里的那个人。
南宫云燕坐在冷清的凤栖宫中也能听到喧嚣的锣鼓和喝彩声,已有好些天,宫里每日都很热闹。
她忍不住问身边的柳莺,“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吗?怎么天天都在吹锣打鼓的?”
柳莺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听说是皇上为宸妃请来了皮影戏班子,今儿又要闹一天。昨日是请的杂耍班子……。”
“妖女入宫几日了?”
“娘娘!”柳莺胆颤心惊的道,“十日。”
“果然是个妖女!”南宫云燕拍桌而起欲冲到院子里,骂道,“才入宫十日就闹得后宫没有一日是安宁的,陛下跟着她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昏君!妖女……”
柳莺慌忙跪在她前面,“娘娘!若让人听到传到皇上耳中,只怕您的日子还要难过,这又是何苦啊!”
“他可以将我禁足在这里,可以让整个宫中的人都轻视我这个皇后,还能不让我说话吗!”南宫云燕越说越气,眼里已有了泪水。
柳莺抱住她的腿,生怕她冲到院中骂一通,会让凤栖宫外守着的内侍听到,求道:“娘娘,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公主想想!您若永远被禁足在这里,还如何能见到小公主,照顾小公主!”
南宫云燕愣然的冷静了下来,是啊,她已有几个月没见到过自己的女儿了,也不知那些保育宫女对君娥好不好,有没有冷着饿着?
好像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南宫家轰然倒塌,她爹畏罪自杀,她的弟弟在矿山上造反成了反贼,至今她还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二喜还是没有消息吗?”她拉起柳莺轻声问。
柳莺含着眼泪摇摇头,道:“二喜公公像是凭空消失了。”
南宫云燕只觉得没有暖炉的凤栖宫更加的寒冷,应该是遭遇不测了,二喜离宫时明明说要去救她爹,可没几日就传来了她爹畏罪自杀的消息。
她爹一生无愧于天地,怎么可能自杀,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二喜当时还让她伪造了一封羽宏的书信,说要利用顾凌霄。
可顾凌霄已安然入宫,二喜却失踪了,其中的内情如今恐怕只有顾凌霄那个妖女最清楚。
只要她还活着一定要当面质问那个妖女,必要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吉时良辰当尽欢,为何泪珠化雨落?听那哭声心皆碎,莫不是强婚错配把心伤?娇娘含泪来相告,原为救夫又二嫁,人情冷暖皆尝尽,心中真情无转移,只叹那造化弄人奈何天,只愿他半世安康福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