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面色有些茫然,头昏脑涨。
他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雍城太守,说是太守,实则还不如县官,芝麻大点儿的官职,竟能入陛下的眼里,还能得到陛下的夸赞。
忽悠的差不多了,皇帝陛下嘴角含笑,紧紧握着李岩的手臂,蛊惑道:“正值危难之际,越是需要臣子奋勇当先,朕先前同你讲过,京都府尹不堪重任,朕倒是觉着你不错,可你这身子骨。。。。。。”
李岩见皇帝陛下如此关切自己,一时之间,受宠若惊,当即便是热泪盈眶,花白的胡子沾染着辛酸泪水,似乎年轻时候的活力又回了身上,豪言道:
“陛下,莫看臣已是白发苍苍,实则臣这身子骨硬朗着呢!臣还能再为我天风国效力二十年!臣生是天风国的人,死也是天风国的鬼,为了能让天风国百姓都能吃饱饭,臣生死无惧!”
“好!好!好哇!”皇帝陛下连连拍手喝彩,又使劲拍了拍李岩的肩膀,感慨道:“你有如此志向,朕心甚慰。。。。。。这样,待朕回返万京以后,便向吏部下令,调你来万京出任京都府尹!”
李岩壮怀激荡,重重点头:“臣,必不负陛下之重托!”
皇帝陛下极为满意的摆手道:“下去吧。”
雍城太守李岩晕乎乎的走回太守府后,呆坐在椅子上,失悔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一大把年纪了,早已淡了仕途之心,只想着能够安享晚年,子孙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就又要跳进官场那个大染缸,他怎么就一冲动就应下了去万京的事情?
荣华富贵、名声显赫不过是身外之事,他去万京图啥呀!
但此事已经应下,若是再反悔,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李岩一声长叹,张口欲言,苦笑不已。
罢了,就这样吧,毕竟能让陛下亲自任命,说出去也是一件极为显耀的事情。
翌日。
天蒙蒙亮,千余红甲禁军拱卫着圣驾从雍城出发,
雍城各级官员、守城将士跪在地上叩首相送,高呼:“陛下万年,娘娘万年。”
车厢内,皇帝陛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对皇后娘娘笑道:“陌儿,朕无需万年,不出二十年,朕定然能扫灭寰宇,一统天下!”
这等霸道到了极致的言语,换做其余三国的皇帝,他们安宁的日子过久了,雄心壮志早就被琐碎朝政之事磨灭的一丝不剩,借他们个胆子,也绝不敢说出这话。
唯有历经无数厮杀,成就霸主的天风国皇帝陛下能够随意说出。
皇后娘娘倚靠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心底的欢喜油然而生,这是整个天下最强大的男人,这是她的男人。
“陛下。。。。。。”她低声唤道。
皇帝陛下轻轻为皇后整理了絮乱的青丝,柔声道:“朕在。”
于是,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队伍的最后方,魏贤将雍城太守李岩喊至角落,淡然道:“陛下给你留了一道口谕。”
李岩心底一惊,正要下跪接旨,却被魏贤牢牢按着,正疑惑间,却看到魏贤轻轻摇头,于是,他明白了这件事或是极为隐秘,不可透露半分出去。
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魏贤压低嗓门,凝重道:“陛下说,无论前方禁军出了何事,你等不得向任何人通报讯息,也不得随意出城,若是违令,诛九族!”
“这是何意啊!”李岩额头上冒出许多冷汗,焦急问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魏贤摇头一声轻叹,“陛下昨夜让你去万京做京都府尹,为何又不让你陪同圣驾一起出发?”
李岩口中嗫嚅半响,本想说,雍城尚需时日交接城内事宜。
转念又一想,雍城不过一小城,随便一个干吏就能够轻易解决余下之事,根本不用他出面。
忽然,他愣住了,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真正说出来。
魏贤轻咳一声,笑道:“陛下看重你,是你的福气。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那可就是死罪啊!咱们做臣子的,该看到些什么,不该看到些什么,那都得由着陛下,李大人,你说呢?”
李岩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冷汗浸透了后背,“是是是。。。。。。”
为官十数年,虽只是个小小的雍城太守,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够掺和进去的,陛下留下一道口谕,大概。。。。。。也是为了救他的命。
出了雍城,距万京仍有八千里,尤其是要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段儿,还得越过数百里的崖壁蛮荒之域,实在是一段极为遥远的距离。
一行人默默的向前行进,虽出了极寒之地,但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算得上是深秋临冬之时,临近傍晚,无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烟尘,盘旋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