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问纸鸳鸯,那处风流似卞娘?
蜜蜡滴成连理树,残香,我与梅花两断肠。
绍玉指着五郎大笑,原是五郎自做多情。
七娘兀自理了理词稿,向绍玉道:
“你这枝梅花甚好,替我一同带给卞大娘子去,便说是五郎送的。”
绍玉接过,对着梅花与词稿端详了一阵,只笑道:
“这是什么缘故?”
“那日在承德堂,我弄脏了卞大娘子送他的袍子。人家礼虽轻,可情谊重,我左右也得赔份情谊不是?”七娘看着五郎。
“五郎也忒小气了!”绍玉笑道。
五郎也觉过意不去,只赔礼道:
“好妹妹,早知你有这份心,我还同你闹什么?你大人大量,都是五哥不好,你可万万别和我计较。”
七娘笑道:
“得了吧!一提起卞大娘子,你便是这副熊样子!”
三人正笑着,却见帘外进来一素衣少妇。
她不施脂粉,只描了双眉,梳个堕倭髻,髻上正插一把象牙金箔篦子,再无其他,素绫袄子与暗花罗留仙裙亦浅淡得紧。
丫头打了帘子请她进来,又忙上了茶,瞧着,她在谢府是极受尊重的。
只听七娘与五郎齐齐唤了声“大嫂”。
绍玉恭敬作揖道:
“仪鸾宗姬。”
来人原是仪鸾宗姬,赵梓姝。她少时嫁与谢家大郎,性情极是和顺,颇得公婆喜欢。
只是自大郎战亡,她伤心许久,哭坏了身子,如今寡居谢府已许多年了。
照理说,身为宗姬,身份贵重,早该由皇帝另指一门亲事了。偏她情愿寡居谢府。
为着此事,从前还传了不少闲话。皆说谢府留宗姬守寡,是自私轻狂。
七娘记得,自大哥去后,大嫂也不爱脂粉,也不喜热闹了,便一直是这副寡淡的模样。
偏在汴京谢府这样的繁华之处,显得愈发清贵难得了。
仪鸾宗姬莞尔一笑,行了万福,只道:
“王小郎君也在。家中不必拘谨,同他们一般,唤我大嫂便是。莫不是你在王家也唤你嫂子‘仪平宗姬’?”
“大嫂,是我拘束了。”绍玉笑道,“我家大嫂昨日还提起您,说过些日子来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