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因着朱琏,一向被视作太子一派。
若郓王亦娶了朱家的女儿,那不论日后继承大统的是谁,皇后自然皆是姓朱。
如此,朱家必不会再偏私太子。而谢、朱两家同气连枝,虽不帮衬,也必不会有所阻挠。
于郓王而言,储位之争,便公平了许多。
其实,这也并非多么高深的道理。不过是众人皆醉,当局者迷,唯郓王以旁观之眼视物,方能见得常人视若无睹之处。
话既说开,此事也算粗粗了结。
却是谢府这里,自七娘与朱凤英郓王府见过,便再未有所来往。
她心中自然是怨表姐的,伤心并着怒气,倒也过得几日。
院中不时递进来些雅集帖子,大多是秋来无事,小娘子们变着法玩乐。
七娘却无心应承,左右是那几张惯见的脸嘴,又有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汴京又下了一场秋雨,绵延至今,淅淅沥沥,总不曾停下。
七娘托腮望着窗外,忽忆起从前众人一处赏雨的时候。
那时酿哥哥还未入太学,表姐亦还是她的好表姐,众人联句玩笑,当真是别有性情。
而如今这番秋雨,空打落一地芙蓉,却再聚不起“采下玉盈身”的众人。
阿珠踏雨归来,正打帘子,见七娘兀自发呆,只上前笑道:
“小娘子近来多有诗文,今日观窗前秋雨,敢是腹中又有文章了?”
环月正点茶,嗔笑着瞥阿珠一眼,只道:
“这张嘴,越发会打趣了!小娘子可该教训一番!”
七娘讪讪笑笑:
“这样的天,做何事也提不起兴致。难为她有这等闲情,添些生气,我却又为何教训来!”
阿珠冲着环月得意笑笑,又趋步至七娘身边,讨好道:
“哪就提不起兴致了?我这里有个好耍事,也不知小娘子是否愿意一听?”
七娘微惊,只转眼看着她。
阿珠自背后拿出一方帖子,递在七娘眼前。
七娘瞥了一眼帖子,摇头道:
“不过又是哪位小娘子的雅集,也值得你这样献宝!”
阿珠便知她会如此说,遂笑道:
“小娘子再仔细看看。”
七娘狐疑地接过,细细瞧来,原是个赏雨作诗的雅集。
“我见小娘子成日望着窗外发呆,定是想着从前此处的赏雨联句了!”阿珠道,“如今虽不是故人,却也得意稍遣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