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在看什么呢?今儿是个好天气,不下雨!”
俏丫环脆生生地笑道。
段爷没甚兴致地在俏丫环胸口捏了一把,“城外不下雨,城内下……”
俏丫环深知主人性子,也不打蛇随棍上地腻歪,接了汗巾子,笑道,“爷说的这是什么双关语呢,奴听不懂!”
一扭腰,俏生生地走了。
段爷心神不属地望着俏丫环扭得格外妖娆的背影,愣是没映进眼里去。
这时有人匆匆进了院。
“段爷,那家的狗,进山啦!”
那人是段爷一个亲信,段爷派他去盯死府衙和守备府那头,这会儿段爷听得两眼绽亮。
“你亲眼瞧着的?到了哪里了?”
“报信的回来说,已经到了前山沿子!离那黑风,哦,是凤祥寨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交上手了!”
段爷一拍巴掌,哈哈笑道,“干得好!”
凤祥寨那个毛头小子,想挑唆自己跟陈家对上,他这种老江湖能上当么?
自然是要漏些口风,让陈继礼在城中下不来台,为赌一口气也得去啃凤祥寨那根硬骨头!
陈家的精锐和守备司能打的都去了南屏山。而他们要去的消息,他一倒手就卖给了凤祥寨,既能落个面上情,还能坐山观虎斗。
陈家有钱有兵,还有兵器,算不上精兵强将,可也是扎根长(阳)县多年的老虎,那凤祥寨的毛头小子就算自己再有能耐,手下人光是数目上就顶不过陈家。
但毛头小子也有占上风的地方,南屏山那是他的地盘啊!
况且他早就通风报信,毛头小子只要不傻就定会设下埋伏,这一场仗啊,定然打得是血肉横飞,惨烈得很啊!
段爷此时的心情美得要冒泡,终于说出了早已谋划好的招数。
“让麻六,关五他们几个,动手吧!”
县衙后院的街道上,一个瘸腿乞丐,歪歪斜斜地从街角拐过来,直冲着陈家后门就一头撞过去。
“嗷!我那亲娘啊!”
这乞丐趴在门上,一头使力气拍门,一头扯着嗓子就大嚎了起来!
那声音不说响彻云霄吧,起码半条街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有长住在此的街坊瞧了这动静,都不由得目瞪口呆,哪来的叫花子,不要命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陈家那是什么地方,县太爷的府上!
寻常小老百姓都只盼着莫要被陈家的家奴或是亲眷啥给惦记上呢,哪来的愣头青,嫌命长了自投罗网!
诶!等等!
这乞丐嚎的是啥?亲娘?
但凡不傻的人立马就想到前一阵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三稳婆一案。
说是刘稳婆害了四姨娘母子,被另外两个稳婆发现又打伤了那两个,一家子畏罪潜逃,县太爷正县赏捉拿他们一家。
但明眼人都清楚啊,刘稳婆在城内接生几十年了,不说有一身好本事吧,那也是从来没做过昩心的事的,她刘稳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县太爷的子嗣上头动手脚?
且还那般能耐,就连把两个稳婆给打成了重伤就剩下一口气?
多半还是陈家为了遮掩丑事,杀人灭的口呗?
刘稳婆一家子是逃了,听说那另外两个稳婆全家也都不见了,就是不知被县衙的人给秘密捉了去,还是听了风声不妙赶紧逃了。那两个稳婆也一直被关在陈府,说是养伤,但谁也没见过,是死是活也闹不明白。
难道说这瘸腿花子,竟是那其中一个稳婆的儿子?
闻说这三人在城里都是有名的,挣银子不少,家里日子都过得不差,这才短短几日,便被折磨成这般的模样?
虽是心里暗骂这陈家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但已经见多了的街坊们都缩了缩脖子,准备走避开去,免得被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