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忧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更尖锐的问题却紧接着来了:“据我所知,艾西暖也是在这个医院,而且我的同事还得知,她做手术时裴少是全程都等候在手术室外的,那夫人您做手术时,裴少有陪着您吗?”
这两个问题,一瞬间如同尖锐的刀子,把宁无忧的心,狠狠的划开,鲜血淋漓,她藏在被子上的手都在发抖。()。
“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宁无忧歪头,表情无辜,眸色潋滟。
那记者一愣,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问题却依旧尖锐不改:“那就请夫人先回答,为什么裴少不在这儿陪着您呢?还向公众隐瞒您受伤的消息呢?”
宁无忧指尖戳进了掌心,脸上带起了一抹浅淡如梨的笑:“裴少不在这儿才是正常的。明川市的险情还没有过去,况且我和裴少一起去明川市的这几天,积了很多事情需要裴少处理,他现在应该在议事院。”
“至于为什么不公布我受伤的消息……则是我的小小意愿。国民的注意力都放在救灾的事情就好,希望明川市能在大家的帮助下走出困境,我的小小的问题,不值得博得一个媒体版面罢了。”
“可是……明明裴少有时间去陪艾小-姐,为什么却不能陪陪夫人您呢?”记者笑容不变,但问题却一针见血。
艾西暖和裴清诀,跟宁无忧和裴清诀的关系,已经在坊间发酵的不可思议了。
其中得到最多人支持的,就是宁无忧……是那个第三-者。
甚至无数人都在扒她的背景,但无论怎么查,都只能查到裴清诀放出去的普通的身份背景。
这个记者,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次机会,况且这个夫人看起来又是个容易套话的,她心中跃跃欲试,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自己发出了这篇报道后的升职加薪了。
“因为我和艾西暖小-姐身份不同。”宁无忧笑容不变,削瘦的背脊挺直如柳,容颜如莲澄净,“艾小-姐为了我和裴少,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论理,裴少对于他的救命恩人,本该照顾有加,论情,裴少和艾小-姐青梅竹马,自小就认识,裴少身份特殊,知己没几个,艾小-姐又是其中之一。”
“况且,艾西暖是k国的一位公民,裴……清诀他身为k国的国防部-长,关心一位受伤的公民,更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我,身为他的夫人,我能给他最大的支持,就是对于他每个决定的理解和拥护,我相信他是一个好爸爸,自然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而为了成为一个好妻子,我自然不能在国家大事面前,浪费他的办公时间。”
女子嗓音干净,语气诚挚,眸色黑白分明,如同带露的蔷薇,字字珠玑,字字恳切,没有回避问题,语句却流畅,毫无瑕疵纰漏。
那个记者愣了愣,似乎被她说怔了。
宁无忧心中长舒一口气,微笑看她:“给你最后一个问题哦,要不然一会儿被警卫发现了,你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她嗓音带了些小俏皮。
“哦,哦,谢谢夫人……”那记者有些语无伦次,翻了一下小本子,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请问,夫人您真的觉得,裴少和艾小-姐……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记者话音低了下来,但眸光却湛亮,死死的盯着宁无忧,不肯错过她的一丝一毫的表情。
宁无忧心头狠狠下沉,一种撕裂般的痛苦,在她的四肢百骸传来。
她该怎么说?
就像刚才那样为了裴清诀的名声,告诉这个记者,他和艾西暖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但是……公路上,裴清诀抱着艾西暖坐上车,扬尘而去的画面,却在她脑海里拉锯似的,折磨着她。
“我……”她咬唇开口,对上那个记者一脸期待的眼神。
“在我的背后,质问我的夫人、我孩子的母亲关于我和其他女人的关系,是否有些不恰当?”一道清寒冷冽的嗓音,蓦地插入。
宁无忧闻言一怔,抬眼对上了一双倨傲,淡漠的利眸。
她心头一涩,却不可避免的一松。
“……清诀,你怎么来了?”宁无忧出声,正准备掀开被子。
“别动。”男子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怎么不能来?要不是我过来看看,都不知道你被刁难成什么样了?”
宁无忧一怔,凝眉对他摇摇头,示意他的说话方式,是否有些太过……倨傲了。
裴清诀置若罔闻:“身上还痛吗?”
宁无忧歉意的看来那位尴尬害怕的记者一眼:“我没事儿,你……不是应该在议事院吗?”
裴清诀皱眉,似笑非笑:“我来看看你,还没说几句话,你怎么一副想赶我走的样子?”
宁无忧一愣,看着他罕见的表情,眸色带了戏谑,但面容却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