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分家时也没分到恒产,只得了渔网、蓑衣、铁叉这些出海谋生用的工具,所以只能赁房子来住。
夫妻俩虽然穷苦,但心地善良。
当初,见到李俏俏身无一物地蜷在过道里睡觉,便把家里坏了的门板拿了出来。
不曾想,从那以后,隔三差五便能收到对方成倍的善意。
其实,李俏俏也没善良到这种份上,只不过汤州这地方,气候炎热,李俏俏打了猎物,根本放不到第二天就坏了。
古代粮食不丰,年年都有人被饿死,她不愿意浪费,便剩多少是多少,通通送给了阿金家。
阿金父母得知她与刘家夫妻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临时搭伙,虽然搞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看得出刘家夫妻确实不疼李俏俏,所以,和李俏俏相关的事,他们从来不跟刘家夫妻提起。
不过,刘家夫妻也不惜的搭理他们,就连偶尔有事让他们帮忙,都是拿眼角扫人,得亏阿金父母都是和善人,不然这邻里之间指不定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接下来几天,李俏俏天天去挖坑,工程结束当天,她在坑底竖了十来根结结实实的尖刺桩。
爬上来后,在坑面上虚虚搭了两层茅草,然后把前一天留的两只山鸡宰了,鸡血洒在深坑周围,遍地都是。
按照她的测算,这个深坑想要困住一只成年野猪应该问题不大,但如果遇上熊瞎子和老虎就很难说了。
深坑的诱惑巨大,李俏俏每天早晚都会过来看上一眼,其他时间就去海边叉鱼。
一直守在坑边不太现实,倒不是怕野猪、老虎等体型庞大的动物,主要是野生蚊虫太多,她不耐烦一直往身上涂抹药汁。万一味道太重,搞不好连猎物也一起熏跑了。
李俏俏隔三差五在周围洒上点鸡血、兔血,但猎物就是迟迟不上钩。
一眨眼,小半个月过去。不见李俏俏心心念念的大野猪,倒是等来了刘杨氏的心肝肉。
说起来,袁二根与刘闻野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奈何二人之间却有着宿命般的纠缠。
这一日傍晚,李俏俏下山回到大院儿,没想到小小的偏厢已是人去楼空。
根据阿金父母的描述,外头来了两辆华丽气派的青篷马车,刘家夫妻跟车夫说了几句话,回屋拿了个包袱,就上车离开了。
院子里有爱看热闹的人在后头跟了一路,知道他们重新找了中人,赁了东大街绒里胡同左手第一户宅子。听说那是个二进的大院子,每个月光租金就要五两银子。
他们也没让人带话给李俏俏,不知道是让她继续住这儿,还是晚些时候再派人来接她的意思。
李俏俏无所谓,如果这会儿她的野猪已经到手并且换成钱了,她可能会立时找上门问清楚情况。
但她的野猪不是还没到么,不着急。
反正,这里的房租又不贵,一个月也就一钱银子,她付得起。
另一边,时隔半年,刘世昌和刘杨氏再次见到又黑又瘦的儿子,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俱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
不知道是没能从家道中变中缓过神来,还是来岭南的路上不甚太平,刘闻野虽然开心,但眼底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惊惶。
刘世昌和刘杨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只能一边细细询问分别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一边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儿子。
得知娘家兄长用银子打发姚春花的同时,还一并打发了刘闻野,刘杨氏真是又气又羞。
自己明明血书一封,求兄长帮忙抚养闻野成人,兄长却因为怕被连累,将孩子丢给一个乡下妇人。
如此行事,让她日后在夫君和儿子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恰在此时,刘世昌抬头瞥了她一眼,眸中漫不经心的凉薄,看的刘杨氏心惊肉跳。
她知道,夫君定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