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公看了场君臣二人的好戏,憋了几天笑,终于赶在宣德帝的怒火殃及自己这条池鱼前,悄悄拉了李俏俏小声问了句,“听说您经常给家中祖父制作糕点,还时不时给秦师捎带一份?”
李俏俏点头,“没错,老人家牙口不行,脾胃不好,膳食方面要多注意。”
闻言,全公公表情复杂,意味深长地来了句,“侯爷好手艺。”
说罢,也不管对方理会与否,一甩拂尘,转身进了殿内,留下李俏俏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上朝,李俏俏试探性地带了个食盒。
一众朝臣见她这几天不受宣德帝待见,都怀疑她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以至于失了盛宠。
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见她手里拎着食盒,一时没忍住,上前讽刺道,“忠勇侯这是夜不能寐,所以起晚了,没吃晨食?”
“拎着食盒上朝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金銮殿是您家的膳堂呢!”礼部尚书邢文超阴阳怪气道。
“邢大人言之有理,忠勇侯此举殊为不妥。”刑文超的小跟班礼部侍郎聂书远随之附和。
李俏俏懒得跟他们打嘴仗,她左手拎着食盒,右手握拳,先是缓缓举起,然后忽地落下,眼看就要一拳砸到邢文超头上。
“啊——”邢文超骇然大叫,他条件反射地双手抱头,护住脑袋,结果又因为四肢不调,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
然而,等了半晌,除了屁股结结实实疼得厉害,其他地方并不见痛感来袭,邢文超抬头一看,只见李俏俏弹了弹手指,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漫不经心,“邢大人,您这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劝您悠着点,别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拼,哪天真摔着了,可就不好了。”
这时,边上有武官经过,他们常年跟这帮文臣互相看不顺眼,不能动手,嘴皮子又耍的不如人家利索,吃了老多亏。
如今看到邢文超被人整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即笑出声来,顺便还要踩上一脚。
“哎哟,这不是邢大人吗,怎么坐在地上?”
“地上凉啊,邢大人身子骨娇弱,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邢大人屁股疼不疼?这好好的,怎么就摔了,难道真是年纪大了?”
……
邢文超丢了面子,打又打不过,只好爬起来走人,寻思着一会儿朝会,定要在宣德帝面前狠狠告李俏俏一状。
听闻李俏俏不顾朝规,私带食盒上朝,宣德帝本想公报私出,借机泄愤,小小地惩罚她一下。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边上的全公公小声提醒道,“万岁爷,食盒!食盒!侯爷她带食盒来了!”
宣德帝纳闷,食盒怎么了,带食盒不该罚吗?
全公公眼一闭,心一横,顾不得自己会不会猜错,赌上全部身家再次提醒道,“您说,侯爷她是不是给您带了她亲手做的糕点?”
宣德帝眼睛一亮,在心里琢磨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态度当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一个礼部尚书管那么宽做什么,朕叫她带的,你是不是要连朕一起罚啊?”
邢文超立马给跪了,“微臣不敢,请陛下恕罪。”
宣德帝的心思全在食盒上,也不知道能让秦师赞不绝口的糕点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于是,草草下了朝,留下李俏俏一个人来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内。
就剩宣德帝、李俏俏和全公公三人。
宣德帝还想装作不知,一脸好奇地继续演,被李俏俏翻了白眼,呛道,“御膳房的大厨手艺不佳?不合您心意了?竟然还能让您惦记上宫外的吃食。”
宣德帝一脸讪讪,搓了搓手道,“这不是秦师一直说好嘛,朕听得心里痒痒……”
李俏俏有些无奈道,“宫里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吃出事来,我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宣德帝一边对着全公公使眼色,示意他打开食盒,把糕点拿过来给自己尝尝,一边宽慰李俏俏,“你这小子,朕还能信不过你?”
李俏俏当然知道宣德帝此话不假,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有些事情,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我特意空着肚子没吃晨食,今天来做您的尚膳监,给您试吃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