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回到了当年,不顾身上杖责后的重伤,拼力拉着她说明了隐情。
可不同于当年的是,她信了。她跟他说会查卫家,让他放心。
再细想下去,席初忽而觉得有些不对。
一则当年那顿杖责是在启延宫罚下的,他也没在凤鸣殿养过伤,梦中所见却都是在凤鸣殿里;二则那梦境过于清晰,一字一句都太真实……
会不会不是梦?
这心念一动他就打了个寒噤,心悸之中,殿门被轻声推开。
虞谣回到寝殿看向床榻,见他睁着眼,不由衔笑:“今天醒得比昨天早。”
“……陛下。”席初心弦紧绷。虞谣察觉他称呼的改变,神情微微一滞。
他紧盯着她走向床榻的脚步,思索再三,小心开口:“白小侍不是臣侍杀的。”
“我知道。”她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他又说:“和贵君想要臣侍的命。”
她想了想,告诉他:“没有和贵君了。”
“什么?”席初神色一栗。
“我把他废了。”她心平气和地告诉他。
他复杂的神情在脸上停滞了良久,待回过神,蓦然舒气。接着就又思索起了那场“梦”,迟疑了半晌,视线再度紧盯在她面上:“臣侍早些时候……是不是说了什么?”
“早些时候”?
虞谣一时没get到他所指的时间点,不解道:“比如呢?”
“比如……”他眼中顿显慌乱,话至嘴边又被油然而生的惧意挡住。
她见他如此,倒猜到了他指的是什么,不禁失笑:“你这是……前两日发高烧,忘了现下是什么时候;现下退烧了,又把前两天的事忘了啊?”
席初悚然一惊:“陛下……”
“没事。”她及时地摇摇头,一派轻松地在他身边躺下,笑吟吟地望着他,“你把那些事告诉我了是真的,但我让你安心养伤也是真的,你别慌。”
言毕她又想起些什么,心下一算时辰,便坐起身揭他的被子:“你该换药了。”
席初闻言,手一把将被子拽住。
她黛眉浅蹙地看过去,他满目惶惑地看过来,他们视线一触。
虞谣:“干什么?”
“让宫人来……”他道。
虞谣反问:“你当前两天是谁给你换的药?”
他一下子愣住,她笑一声,垂眸忙起来。他没再阻挡什么,原本攥着被子的手垫到下颌处,换药时剧痛袭来,他就俯首咬了下去,竭力地将声音卡在喉咙里。
“觉得痛就喊,强忍做什么。”虞谣摇摇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道:“没事。”
她扫他一眼,值得将清理伤口的动作放得更轻。席初感觉到她的小心,一股情绪在心中涌动,踌躇再三,他咬咬牙:“阿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