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此时已经来不及跟旁边的温漪解释,只死死拽着口袋里的刀,她在衡量江丞阳最终和李大昌斗的结果,商和匪能斗赢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更何况李大昌在甬州浸淫多年,早已不是普通的“匪”,可江丞阳偏偏和他结了梁子,害他唯一的弟弟死在刑场,以李大昌的性格大概玉石俱焚也要报这个仇吧。
沈瓷知道今天这场局应该布了很久,她得想办法让温漪别受伤。
江丞阳一步步逼近,沈瓷盘算着房间里的地理环境,大门被反锁了,肯定跑不出去,这栋别墅周围也没什么人,独门独户,呼救也基本没人理,唯独只有阳台,阳台门开着,那是唯一的生机。
温漪不能出事,出事了她和江临岸的婚礼肯定黄了,黄了恒信怎么办?
“你想做什么?”她故意拖延时间盯着江丞阳,旁边的温漪却带着泣音继续喊:“你别过来,走开,别过来!”可江丞阳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目光直直地定在沈瓷脸上,原本灼烧的火焰中像是又冒出许多狠来,他是用了药,那些药物可以暂缓右边眼球给他带来的痛苦,同时也能摧毁他的理智。
他说不清自己此时是清醒的还是虚幻的,只觉得眼前这张脸让他想到了十年前的事,当时那一笔戳下去,真他妈疼得往心眼里钻。
“…真是天意……”他嘴里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沈瓷意识到不对劲,江丞阳眼里完全没有温漪,看的全是自己,人也一步步逼过来,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沈瓷的手臂。
“你干什么,放开我!”
沈瓷挣扎,可她低估了江丞阳的力气,被死拽着绕了几个圈,最终被摁在墙上。
不远处温漪几乎是抱着头大叫,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叫唤,只是不断发出“啊啊啊”单音节的嘶吼声,大概真是怕极了,怕到有点失去理智。
沈瓷也怕,但多少还有些脑子,她企图先“安抚”住江丞阳。
“你别乱来,这是李大昌给你设的套子。”
可对方好像完全听不见去,侧着头像恶兽一样往沈瓷脸上嗅了嗅,她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刚才被浇的冷水,浑身寒凉,而江丞阳裸露的皮肤上却发着阵阵热浪。
“套。子?什么套。子?我现在只想弄死你!”
沈瓷浑身一僵,瞥到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灼烧的,虚无的,又仿佛填满某种病态的欲。望,就在此时江丞阳突然将自己半边脸贴到了沈瓷额头上,一个冷一个烫,沈瓷听到他喉咙口咕咚一声。
“舒服……舒服死了……”沙哑的嗓音,跟鬼一样绕在沈瓷耳边,令人作呕。
沈瓷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人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了,失去理智,完全魔障,她强忍住反胃的感觉没有急着推开江丞阳,而是朝不远处的温漪看了一眼。
温漪也在看她,眼中带着惊恐,但没有丝毫要靠近的意思,但这是个好机会,江丞阳正背对着温漪,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
沈瓷朝她使了个眼色,好在温漪还算聪明,一点就懂了,开始往阳台方向跑,只是跑到半路又被沙发扶手撞了一记。
“啊!”叫声引来江丞阳注意,他猛回头,停顿了数秒,突然松开沈瓷往温漪的方向走,温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她哪里跑得过江丞阳,三两步跨过去拽住温漪的肩膀,情急之中温漪抓起旁边的台灯就朝江丞阳当头砸下来。
沈瓷只听到“哐”的一声,台灯砸得稀巴烂,一股鲜红的血柱很快从江丞阳的头发间淌下来,温漪愣在当场,可江丞阳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也不觉得疼,只一把扳过温漪把她整个摁在沙发上。
江丞阳上去就死死掐住温漪的脖子,温漪双腿乱踢,鞋都踢掉了,可江丞阳力气巨大,不知道是药性作用还是彻底被惹恼了。
救还是不救?
她这一生做过很多令自己后悔的事,沈卫,温从安,所有过错到最后她都没有弥补的机会,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温从安唯一的骨肉。
沈瓷的理智在权衡几秒之后还是选择了前者,她抽出手里那把刀从后面顶在江丞阳的脖子上。
“放开她,不然我捅下去。”
江丞阳感觉到后颈尖锐的凉意,仿佛十年前的痛感再度来袭,终于松开身下的温漪,几乎快要窒息的呼吸在一瞬间回归,呛得温漪连续咳嗽,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