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谣言开始风行之后,公司股价一直处在上下波动之中,昨晚收盘时又下跌了3%。”
手捧着文件夹,秘书正在向李秀满汇报着连日以来的秘密动作。
李秀满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迎着落日的余晖,半张脸被深红的光芒遮掩出一片阴影,看上去及其地肃穆。
“现在已经吸纳多少股份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嘴唇,低声问道。
“市面上流通的股份,我们已经吸纳了0。8%,”秘书的声音波澜不惊:“如果动作更大的话,容易被证监会发觉。”
“嗯,”李秀满点了点头表示对秘书工作的肯定:“你做得不错,眼下是得稳当一点。其他股东手里的股票呢?有联系过吗?”
“暂时还没有。”说起这个,秘书有些顾忌得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瞥了他一眼,李秀满老神在在地道:“我又不是真的独裁,兼听则明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是,总监。”秘书一垂头,清了清嗓子请示一般问道:“现在贸贸然联系股东,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金社长那边……”
再往下说的话就很忌讳了,哪怕他是李秀满的心腹,也不可能这么实实在在地就把自己卖了。
“我也知道,现在搞这些动作,传到英敏耳朵里,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李秀满的眼睛眯得更紧,如刀般锐利的目光直晃晃地从那道缝隙当中透出,令不小心看到的秘书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赶紧低下头去避开李秀满的视线,心里却是愈发地忌惮起来。
“但是我这么做,其一在于,眼下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利于我们收纳股市里的股份,加强对公司的掌控,其二在于,”李秀满停顿了一瞬,搭在下巴上的手指不安分地弹动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声音愈发暗哑:“我和金英敏正面起了冲突,那么,谁先把中立观望的股东拉进自己的阵营,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我想,不会有那位股东失心疯,不选择总监您的吧?”秘书暗暗拍了个马屁:“毕竟无论是资历,经验,人脉,能力,各个方面来权衡,您都比金社长强得多——不,应该说,您们二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吧!”
“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李秀满哂笑一声,脸色又恢复了沉静。
一直抱在胸前的双臂终于放开,他的手伸向办公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那盒很久没动但一直备用着的香烟。
“对不起了恩珍,”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打火机擦出的火苗,照亮了李秀满布满皱纹的脸:”我又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了。“
“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然而一家公司的掌门人,却不能轻易地以能力来衡量。”双指夹着香烟,点了点秘书,李秀满提点着他道:“乔布斯不也是天纵奇才?当年不照样被股东集体投票,驱逐出董事会了?肖恩帕克也是一流的商人,不也被马克扎克伯格抢夺了手里的股份?”
“股东们需要的,不是有能力的掌门人,而是可以保障他们权益的听话的家伙。”李秀满叹息一声:“而在这方面,我和金英敏相比之下的劣势,还真是很难说啊。”
秘书默然,良久才反驳道:“但是肖恩帕克也没有一蹶不振,后来不是也投资了其他的高客气产业?乔布斯最后也被当年赶走他的股东请回去,挽救频临死亡的苹果公司了啊。”
“问题就在于,”李秀满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含含糊糊的笑声,听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我可没有乔布斯那么多时间,可以等待一个二十年的王者归来啊。”
“我要做的,就是到死都要捂紧我手里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李秀满将抽了不到半支的香烟死死按碎在烟灰缸里。
“通知那几个还在犹豫中的作曲家,无论是十二,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时间一到,还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答复的人,统统被我淘汰,排除出我的计划当中。”
转身站起来,李秀满不复刚刚的衰老疲色,浑身仍旧充满了精明强干的气息。
“可是,总监。”秘书朝前走了一步,想要劝阻李秀满。他大致猜出了老板想要做什么。
“没有可是。”大手一挥,李秀满强硬地堵上了秘书的嘴:“我们时间有限,形势又这么危急。不论是依旧不妥协的SW,还是蠢蠢欲动的其他公司,就连按兵不动的金英敏,也统统是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没有时间再优柔寡断了!”
右手攥拳,狠狠垂在了办工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这个SKstation,我自己来做!就叫SMstation!”
李秀满话音落下的时候,秘书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就仿佛眼前这个锐气尽失的年迈老人,又回到了当年他叱咤风云,纵横四海,天不怕地不怕,任谁也敢掰掰手腕较较力的激昂岁月了!
心中不禁也被鼓动地兴奋了起来,秘书推了推眼镜,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跟着高喊的欲望,狠狠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
“嗯。”李秀满略一点头,就仿佛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疲惫不堪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秘书刚要走,怀里手机一响。他眉头一皱,掏了出来接起。
“喂,我是。什么???”
声音突然转高,尖刺的声音让闭目养神的李秀满不悦地睁开眼来。
秘书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一手捂住手机,急切的动作掩饰不住他慌乱的心:“总,总监,”
结结巴巴的,颤抖着的声音很是干涩,也隐隐有些惊恐。
“出什么事了?赶紧说!”心中一沉,李秀满问道。
秘书咽了咽唾沫,喉头很是艰难地咕哝一声,匆匆忙忙打开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