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日苍茫,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清新的味道,翠绿的嫩叶上沾满了透明晶莹的露珠,一碧万顷的蓝天不染风尘。
白虞妃一夜未眠,只是静静的呆在商子佩之前的房间内,感受着她走时残留下的余香和怀抱中早已消磨殆尽的余温,目光空洞的投望着桌面上红色琳琅的碎片,右手轻抚着左手手腕处的手链。
欧阳清雅趴在桌子上,手背支撑着头部的重量,语气依旧平稳的说:“你看上去很不安?是因为商子佩吗?”
“嗯。”
欧阳清雅挑眉展颜一笑,明知故问道:“那为什么不去看一看?”
白虞妃本就是轻声轻调的人,在此刻情绪低迷的时候,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春雨落地一般,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此间的情绪,虽然似乎在刻意的隐藏,但是沉闷的话语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我不敢。”
她不敢去猜想此刻商子佩的处境,她不敢去探听商子佩是否还活着,她不敢想象自己得知消息时会是什么样的情绪,所以她只能以沉默在掩饰此刻心中因她而激起的担心,这本不该是属于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情绪,她在遇见商子佩之前运筹帷幄,何尝有过此时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十分陌生,这让她觉得无比的煎熬。
欧阳清雅反问:“这结果不就是你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白虞妃下意识的出口反驳,抬起头直视欧阳清雅微弯的眼睛,但很快又垂下眼睛用低沉的嗓子认真的说道:“我想她活着。”
她一只觉得自己的心应该是纠结的,应该在喜欢她活着和希望她死亡之间摇摆不定,但是她错了,她想要的正是如同她所说出口的一样,她希望商子佩活着,不存在什么思想斗争。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我不能这么做。”白虞妃用手撩起零散遮盖在眼前的发丝,那双在平时充满的灵力于妩媚的眼睛比任何时刻都要来的空洞,乌青也无情的染上了她的眼眶,而她的表情只是无奈的苦笑:“我要以大局为重,我不得不做出决定抛下她,我可以没有佩佩,但是更多的人不能没有白家。”
她嘴上虽说着这样深明大义的客套话,心中可真的就是把那肠子都给悔青了,偏偏是那一念之差铸成了此刻的恨,如果换是从前的她,她也许还会不假思索的说如果在让她选择一次,她还会如此。可是现在她没有这样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白虞妃当时何尝不想拦住她,从身后抱住她,用千万个谎言来圆我所犯下的错,可是当时她的理性牵绊住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警醒着她,告诉她白家不仅仅只是一个家族,它所牵扯到的将会牵连无数,所以她才会说下我可以没有佩佩,但是很多人不能没有白家的话。
她喜欢商子佩不假,但是她从未想过会因为她而尝到失去的滋味,也从未掂量过她在自己心目中杠杆的重量,看着商子佩离开的背影她只觉得心在强压下隐隐作痛带动着泪腺,本以为静下心便会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谁成想时间越长那份担心竟然更加的猛烈起来,撕心裂肺的感觉只会让她更加深入的思索。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可是欧阳清雅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追问,而是淡薄的说道:“你,真的可以没有商子佩吗?”
这句话问的白虞妃一愣,她真的可以没有商子佩吗?毋庸置疑,现在的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能,看着欧阳清雅她保持了沉默。
“时间是可以记忆沉淀,但是也只是封存,你会一直记得她。”欧阳清雅说的理所当然,荒唐的笑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那一声巨响后塔内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想来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这些争执了还能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商子佩最不想听到的结果,虽然知道此次前去真的就是九死一生的存在,但是她还是不想如此轻易的节奏,抿着唇强装镇定的说道:“也许她还活着。”
欧阳清雅对于白虞妃自欺欺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转向了门的方向,因为敏锐的她感受到了轰鸣声和地面的振动,然后没过多久便感受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发的接近了,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刚才还坐在白虞妃身旁的欧阳清雅瞬间化作黑雾消失在了原地,而淡定的白虞妃撇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同于以往收拢兵心的亲和,此刻显得毫无耐心的白虞妃深深皱着眉,不加掩饰的压抑让人觉得可怕,她不想连这回味的时间也会被打扰,冷淡的说道:“怎么了?”
士兵挺胸收腹却双目看着远方,丝毫不敢看其一眼,听出了白虞妃情绪的他十分简洁的说道:“报告长官,援兵以到,木少校让我前来问是否即刻动身?”
“动身!”白虞妃眼中闪烁着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