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自然也谦让了一番。
这时,屋里的几位也闻声出来。郭总笑容可掬地朝他们说道:“我本说让柳小姐进去再向大家介绍,不想你们竟这般心急。”
一位接着说:“早闻柳小姐出身名门,又是才女,今日得见,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出色。”
“我还没干事,这位先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有多大才能,您是隔山见兔,功夫超群啊!”柳茗不温不火地回敬一句。
“才女就是出口不凡。这是咱们这儿的姜副区长,主管城建,柳小姐可要好好接待。”郭总指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矮个子男人向柳茗介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客套了一番便就座了。柳茗看得出这里就座的七八个人,主角只有姜副区长一个。早听说郭老板有意在深圳城建上做文章,今天能把主管城建的副区长请出来,可见胃口不小。
“柳小姐呀,这几天就烦劳你带我们姜副区长转转,考察考察我们的项目,花多少钱实报实销。”
“姜副区长,我可是公费瞎逛,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让郭总来个大出血。”柳茗随即回应道。
“这丫头,没出师就先反目了,哈哈哈!”郭总用肥胖的手指指着柳茗,看来很满意。
大家哄笑起来。柳茗望着姜副区长,不经意中她总能看到那双色迷迷的眼睛。
郭总让服务员送上来两瓶“XO”,慢条斯理地说:“洋酒喝着顺溜,即使喝多了,也是往外喷,喷完就完了,马上还可以再喝。”酒席上的人都附和着。
酒过三巡,郭总借着酒兴俯身对柳茗小声道:“小柳,姜副区长可是十桌酒宴都难请的大财神,酒席结束我安排你和他单独聊聊,我们在深圳的这个项目可就看你的了。”
听到这话,再看看姜副区长色迷迷的眼神,柳茗的心里像吃了苍蝇似的。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来到这里为什么“待遇”这么高,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当众让老板难堪,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疲惫也很厌倦,厌倦这种逢场作戏,真想一甩袖子扭头便走。但她立刻问自己你是干什么来了,一切都是未知数,怎么能半途而废?不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于是她端起酒杯,和姜副区长碰杯,说了一句“先干为敬”,立马将酒杯掀了个底朝天。在座的人一阵鼓掌,郭老板更是连声吼叫“好!好!”他应该是透过柳茗姣好的身姿,看到了一捆捆沉甸甸的钞票。而柳茗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对于金钱与权力结合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依然缺乏认识。
酒宴结束,郭老板先吩咐安排打麻将,随后将柳茗单独带到一个豪华套间,立刻有侍者送上茶水。电视机里放着录像,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镜头。郭总随意聊了几句便告辞了,屋子里瞬时静得可怕,柳茗看着电视,画面已经变为海滨风光,蓝天、白云、海浪、沙滩,有一对男女在沙滩上缠绵。风景很美,人也很美,柳茗的心境略微放松。正在这时,姜副区长推门而入。
柳茗立刻感到浑身发紧,仿佛连血液都凝结了。这时,刚才那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已经不再色迷迷,而纯粹变成狼对猎物的审视。姜副区长甩掉西装外套,松开皮带,一屁股坐在柳茗身边,整个身子紧紧将她挤住,随后将一只手搭在柳茗的大腿上。
此时的柳茗大脑一片空白。酒劲上来了,她想动,似乎动不了,想喊又喊不出来。只听见姜副区长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柳小姐是北方人吧,还不习惯我们这里……没关系,慢慢就会习惯的。”一边说,手就慢慢滑向柳茗的膝盖处,撩起裙子,再顺着大腿向上移动,手指很快摸到她绷紧的内裤……
“啊——”昏昏沉沉的柳茗仿佛突然惊醒,她大叫一声站起来,迅速跑出房间……
城市的夜晚显得分外迷离。柳茗信步走到市中心的花园广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究竟为了什么,置身于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
午夜的钟声敲醒了她的迷幻,清凉的晚风拂过她的面颊,清醒了的柳茗突然产生一种毁灭的欲望,让这一切的一切都见鬼去吧!她无力地倚在天桥旁,望着这个城市,灯火阑珊的后面是无情的黑暗。这里的一切对她是那样的陌生,她渴望有人伸出一双温暖的手扶她一把,她真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终于,她鼓足勇气,用颤抖的手拨通了顾罡韬的手机。当熟悉的声音在耳际出现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又成了一片空白。“是啊,我说啥呢?说我无路可走了,让他同情,还是说我上当受骗了,聆听他的教诲?”她确实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她下意识地挂断了手机。几分钟后,当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她知道这是他打来的。
顾罡韬那边明明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却无人应答,便一遍遍拨打这个号码。沉默的柳茗终于恍恍惚惚地拿起了手机,只轻轻地叫了一声顾大哥,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喂!喂!茗茗,你在哪儿?快跟我说!我现在就去接你,不要哭,慢慢讲!”顾罡韬急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柳茗听到这熟悉而亲切的一声声呼唤,恨不得一下子将满腔的苦水倒出来,她越伤心越是语无伦次,最后还是哭泣着把电话挂掉了。
放下电话,顾罡韬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滋味,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柳茗在天惠茶秀愤然离去时的神情。这本是一时冲动,完全不必耿耿于怀,这件事可是造成她如此伤心的原因呢?
经过一天的考虑,顾罡韬踏上了飞往深圳的航班。
柳茗一连两天都没有下楼,她已经决心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迷茫中的她心里充满恐惧,她甚至想到那帮如同黑社会一般的奸商会不会对她下毒手,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天吃过午饭,她正在阳台上眺望,突然听到门铃响起,她心里一阵发紧,屏住呼吸问:“谁呀?”
“你猜!”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茗顿时感到浑身发软。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缓缓地打开房门,顾罡韬进门后松手扔掉行李,柳茗一句话也没说,拦腰就把顾罡韬抱住,头偎依在他怀里,久久不肯松开。顾罡韬被搂得喘不过气,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说:“小姐,我要窒息了,我申请自由。”
柳茗此时像个无助的小女孩,顾罡韬默默地搂住她,心情很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