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颜钰走后,孟元一个人单手支着头呆坐了半晌,直到李管家过来,轻唤了一声:“老爷。”
孟元抬起头,似乎神出,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李管家担心道:“老爷,要不回屋里去歇会儿吧!”
孟元缓缓站起,掩不住满身疲惫。他摇了摇头,道:“去别离院。”
李管家看着老爷的背影,心中难受。从前那个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竟被消磨成了这般模样。
难怪古人云,世上难事,莫过于家事。
孟颜其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裴殇却非要他在家里再养个十天半月。盛情难却,他只能继续呆在家里养着。
清晨的霞光带着些许微凉,相比午时的闷热,倒是让人惬意许多。
孟颜其一时来了兴致,让修荣陪着他练剑。
修荣顾忌着主子伤口初愈,不敢使全力。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既要刻意相让,不能让主子输掉丢了面子,还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的敷衍。
才比试了几个回合,孟颜其便兴致缺缺地将剑一扔,只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修荣心里暗暗叫苦,主子生气的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可怕的。谁让自己自作聪明,这下可好了?
这时,门上的小厮及时道:“世子,老爷往咱们这边来了。”
孟颜其闻言转过身看向门外。
修荣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他俯身将剑捡起来收好。
孟元一进别离院,就看见大儿子长身而立,站在院中倒似专程在迎他。
旭日初升,朝霞辉映。孟颜其一袭白衣立在晨光下,眸色从容,笑容清浅。
他俯身作了一揖,“父亲。”
看见大儿子,孟元心中郁结的烦闷顿时消散了不少。他点了点头,观儿子面色想来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了。
孟颜其迎着父亲进了正厅,孟元走到上首主位落座。见儿子垂手站着,便温和道:“你也坐下。”
孟颜其便在最靠近父亲的椅子上坐了,修荣早已让知茵沏好了茶,他亲自呈上。然后到门外把守。
关于受伤一事,父子二人颇有默契。这么久了,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自他受伤回府,也许是刻意回避,两人至今才见上面。
可这事不是不说不问,就不能当它没发生过。
最终还是孟元先开了口,直接了当道:“你受伤的事,可曾查过?”
母亲心思单纯,好糊弄。然父亲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且此事牵扯到外人,事关重大。他也没打算继续藏着掖着。
他心里是清楚的,父亲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受伤的事情,肯定还派人去查过。
“裴指挥使亲自去调查,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对方行事缜密,来头必定不小。”
孟颜其知道父亲对母亲向来极好,又因他是世子的缘故,从小就对他格外看重一些。
想来孟颜钰对此不忿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世他就是顾虑太多,所以才对二弟一直忍让。
金氏从小教育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对事对人都要宽宏大度,不要太在意小节。结果呢,换来的是得寸进尺,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