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张嘴欲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顾虑,摇头道:“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还是等驸马平安回来再说吧。”
曹夫人心急如焚,哪里能等到那个时候,抓着宋挽的手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曹夫人很用力,宋挽的手被她掐得有点疼,宋挽蹙眉,迟疑的说:“但这样做风险很大,曹大人应该不会同意。”
“你且先说说看,若是真的能救楼儿,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
曹夫人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权衡利弊。
宋挽有片刻晃神。
曹夫人算不上是好人,但她是真的疼曹恒楼这个儿子,宋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面对赵黎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只要能救自己的女儿,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宋挽的眼眶有些发热,回过神来对曹夫人说:“这次犒赏被劫,错不在驸马,而在……越王!”
像是黑暗之中突然出现的一丝光亮,曹夫人的眼睛亮起来,催促道:“你继续说。”
“陛下这次派了两百御林军护送,御林军个个都是身手不俗的,能让两百御林军死伤过半,这些山匪的人数必然不少,这么大数量的山匪不可能是一朝一夕集结的,之前怎么会从未听说过?”
曹夫人瞳孔轻颤。
昭陵的女子是不得干预外事的,宋挽这一番话,比之前提议让曹恒楼做钦差去犒赏三军还要大胆。
曹夫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应答,宋挽继续说:“这些山匪盘踞在黎州境内,必然为祸一方,那些被荼毒的百姓上哪儿申诉求助?若是一早就派兵剿匪,他们必然不能发展至此,是谁纵容他们发展壮大的?此人是什么用意?他……”
“够了!”
曹夫人白着脸打断宋挽,宋挽停下来,面上表情仍是和方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今日她穿了一身湖绿色衣裙,皮肤显得越发白嫩,俏生生的如同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刚刚绽放一点的花苞,美好无害极了,曹夫人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宋挽方才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引导曹夫人把矛头往越王赵黎身上引。
黎州境内为什么会有数量那么庞大的山匪?那是赵黎对所属封地的管辖不力导致的。
山匪数量少的时候很好抓捕,赵黎没有一早把他们抓到不是故意纵容还能是什么?
赵黎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陛下怎么可能惩戒自己的亲弟弟而放过一个大臣的儿子?
曹夫人觉得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说出这种话的宋挽也简直是个疯子。
曹夫人放开宋挽在原地转了两圈,低声呵斥:“我原以为你真的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又出这样的馊主意。”
这件事太大了,曹夫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却听见宋挽冷静无比的宣判:“犒赏被劫兹事体大,夫人想要驸马全身而退,奴婢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只有这个,曹大人应该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吧。”
听到这话,曹夫人心窝子痛了一下,要是能指望得上什么人,她也不用病急乱投医来找宋挽了。
曹夫人说不出话,心乱如麻,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宋挽说的是对的。
现在曹恒楼和曹家都走到了绝境,要想救曹恒楼,只有这一个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太冒险了。
越王的性子那般乖戾跋扈,谁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不被他撕了才怪。
曹夫人不敢轻易下决断,稳了稳心神警告宋挽:“方才的话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人知道,我撕烂你的嘴!”
宋挽颔首,顺从道:“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曹夫人心绪浮躁,不想再看到宋挽,冷冷道:“滚!”
宋挽转身离开,刚出宅子却看见楚逸辰站在外面,脸上布着阴云,好像宋挽再不出来他就要直接硬闯进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