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冬天的,她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嘴唇都冻的发紫,却没有半点知觉,还瞪着大眼睛往这边看。
顾不得其他,礼楚急匆匆地冲出了亭子,在陈叔和王伯诧异的目光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仔细披在凤久身上。
“傻丫头,不知道冷吗?咳咳……”一阵风吹来,礼楚似乎有些抵挡不住这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原本发凉的身子忽然被一股暖意包裹,礼楚低头一看,见是陈叔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忙按住他的手道:“陈叔,使不得,要是连累你受了风寒,我过意不去的。”
“可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啊。”陈叔说着,眼眶又红了,抬袖揩泪道,“如果当年我能拦住你,宋家可能就不是现在这幅光景了,南楚那么人可做的事,为什么偏偏要你去受罪呢?”
想到往事,礼楚忍不住深呼了口气,宠溺地为凤久整理起头发来,许久才回答道:“陈叔,如果你们现在还愿意留下来,我……”
不等礼楚说完,陈叔早已抢话道:“我自然是愿意的,我这辈子生下来就是要为宋家付出的,少爷不嫌我一把年纪,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礼楚听了他这肺腑之言,着实动容,想到一直沉默的王伯,便忍不住侧目去看,只见王伯低头叹道:“可惜我膝下儿女缠身,实在是不想在卷进这些恩恩怨怨了,只想多享受几日临终前的清闲日子。”
“老六!”陈叔有些埋怨地叫了一声。
礼楚轻抚陈叔的后背道:“好了,陈叔,王伯说的没错,其实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将你们牵扯进来,可如今……实在抱歉,宋家欠了你们的一生。”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凤久忽然指着王伯大笑起来,笑了两声忽然又止住了,一脸凶恶道,“老王八蛋,又是你,看我这回不把你关到鸟笼里去!”
眼见凤久作势要扑上去,礼楚忙抱住她道:“王伯,对不住了,今日是送不了你了,外面天寒,当心身子。”
一旁的陈叔看这情况,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好对王伯说:“老六,我送你吧,我听说你儿媳妇又怀上了,这次……”
眼前的人早已走远,可是怀中之人却还不安分,像只张牙舞爪的螃蟹,礼楚半哄半骗道:“孔阳,孔阳,你母亲等你回去一道吃饭呢。”
“吃饭……吃饭……要吃凤梨羹……”凤久闻言,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随后开心地拍起手来。
礼楚悬着的心刚放下来,身后忽然有人开口道:“伯兮大哥刚才跟姐姐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依稀听到伯兮大哥喊的不是姐姐的名字。”
“是……凤久长得与我一个旧识好友非常像,我一时糊涂,喊了她的名字。”礼楚见是乐熹,便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乐熹人小鬼大,一下子便想歪了,上前帮忙扶凤久,嘴里还不停问道:“那位姐姐一定是伯兮大哥心里很重要的人吧,不然就算姐姐再像也是不会叫错名字的,那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呀?伯兮大哥为什么没有将她迎娶进门呢?”
“因为她死了。”礼楚微微闭目又睁开道。
方才还十分喜悦的乐熹一下子便怔住了,轻轻回了声“哦”,便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免得勾起面前人的伤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