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扔掉的那盒,我还没用呢!二百两银子啊!”
我说媳妇你在这找着,我去追拿那两个人,没准能追到。
阿青清啸一声,月轮刀已经悬空浮起,追着我砍了七八刀。
我左躲右闪,藏进先前秦撼山和虚神月躲避的坑里才躲了过去。
一晃之间,我似乎在这座坑里看见了什么东西。当我媳妇的月轮刀绕了一个圈再度斩来,我伸手握住了刀柄,任凭长刀在我手中不甘地扭曲挣扎,将它插在了坑壁。
阿青惊道:“我的天,你是想造反了?”
我说不是的,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阿青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是石头。”
我翻转了手上这枚黑乎乎的石头,指着那块石头底下的半截刻痕,以及刻痕中露出来的微微泛着银色的底色:“你再看看?”
阿青仔细看了一眼:“你别告诉我,你管这东西叫银子。”
我说没错,这个就是粗银,原来只是在边关零星流通,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市面上流通量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在想这个事情。
阿青说:“哦,所以呢?”
我说:“这种银子,前段时间我在百器行会见过,不仅如此,百器行会那些人,去阿月的花店用的,也是这种银子。”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从阿月那里拿来的银子。并不是我要随身携带,而是那次百器行会大闹花店的事情之后,阿月拿了他们用的这些银子给我,拜托我给换成官银。当然,兑换比例是一比一。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从此决定把这锭银子带在身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阿青接过那枚得自花店的碎银子,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阵,又丢给我:“这两块银子是同一种,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个坑里刨出来的,成色之低,可谓绝无仅有,估计就是找座出料好一些的银矿,随便撬块矿石下来都比它纯度高吧。”
我点点头:“既然可以确定,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锭碎银,显然是虚神月或者秦撼山遗落的,而这锭碎银,则是百器行会的人花的。二者是同一种非法流通的粗银。那么开动你的想象力,这其中可能存在什么问题?”
阿青仔细想了想:“难道说……”
我鼓励地点点头:“说下去。”
阿青说:“难道说,虚神月和秦撼山打劫了百器行会,抢了他们的粗银?啧啧啧,这两个人什么眼力劲啊,随便抢个花瓶都比这种破银子值钱吧!”
我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压抑住了蠢蠢欲动的狂躁之心。我说媳妇,有没有可能,是虚神月秦撼山把这种银子输送给了百器行会呢?
阿青疑惑道:“啊?凭什么啊,为什么就不能是百器行会把银子输送给了这两个人呢?”
我启发她:“媳妇,开动你蒙尘已久的小脑瓜想一想,魔宗总舵在哪?”
阿青认真回忆了一番:“好像是在滇南?哦,我懂了。”
滇南遍地都是银矿,尤其是魔宗附近,天朝的西南边界线上,差不多随便找条河谷走到头,就能发现一座露天银矿。虚神月秦撼山随手捡两块石头,含银量应该都比这两块碎银子高。
所以只可能是他们将这些银子带进了中原。
带给谁呢,我目前能怀疑的就是百器行会。
因为至少在清江州而言,百器行会的规模庞大,覆盖面广,在各个行业都有数不清的分店,等于是一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根须结构,只需要从源头上输入粗银,很快这些粗银就会出现在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种日用百货小生意上,不接受这种银子也没关系,就会像阿月的花店所遭遇的那样,一大帮彪形大汉友好地前来购物,事后面对造成了几钱甚至几两银子损失的粗银,你只会想着寻找下一个冤大头,把这块石头用出去。
久而久之,在短时间内经过了无数遍转手之后,这些粗银就可以化零为整,出现在至少清江州的每一个角落里。
虚神月和秦撼山当然不可能仅仅针对清江州。姬蜕之前在整个长江沿岸做生意,商号遍布江南,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收了几万两的粗银,可见这些滇南劣币,早已在潜移默化间进入了天朝中原的市场货币体系了。
要想正本溯源,就需要一个艰巨且漫长的过程,而且也需要从更高的层面做决定,仅凭我一个人是很难做有大局的。
好在至少目前而言,我还能左右七侠镇。
我站起身,将两块银子包裹好塞入怀中。
阿青抬起头,问:“你干嘛去?你现在去指控百器行会?他们会承认吗?”
我笑了笑:“他们当然不会承认。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改变这件事,又不需要指控。有些事情,没有对错,只讲方法。”
“那你有什么方法呢?”阿青问我。
“方法就是,堂堂正正走过去,告诉他们我都知道了,下次再这么做,就把他们屎都打出来!”我握紧拳头说,“对,我就这么和他们说,如果他们不听话,那就最好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没有对错,只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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