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尊开始自言自语:“我实在太怀念那段日子了,在国外做手术、恢复那几年,就是靠着回来找你的这股劲儿,才坚持下去的。”
“还记不记得,我刚开始不愿意喝药,每次都是你陪我喝,你先喝一口,我才肯喝完剩下的。你每次喝完,都会说一个‘甜’字,其实我能听出来,你苦得咽口水的声音,我想象着你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偷笑。后来,你喝过的药,好像真的变甜了。”
“还有,刚开始我以为你是我父母派去的,对你很不友好,直到后来那次,你听到我父母敲门的声音,吓得一下子跳到床上,藏在了被子底下,像八爪鱼似的趴在我身上,瑟瑟发抖。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紧张的身子都僵住,脸色却热的发烫。我父母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告诉你个小秘密,我的记忆力和空间想象力都很好的,病房里的摆设,我记得一清二楚,即使眼睛看不见,但自理没问题。但是,从你爬到我床上那次之后,我便故意装作记不清路的样子,去哪里也要你牵着,甚至还会故意假摔,装作不经意的靠在你身上。”
“你看,男生很坏的,在追女孩这件事上,无师自通。我那时候就在想,我们都一个被窝过了,说什么也要对你负责,可是我怕我手术失败、怕我回不来了,也怕吓到年纪还小的你,所以没有开口说出那些很重的承诺,只是给了你项链。”
傅尊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可这一次,面对路念笙的沉默,他却滔滔不绝。
他把六年前在医院的点点滴滴,一句一句的重复了一遍,仿佛让时光倒流,回到那段苦涩中夹杂着小小甜蜜的日子。
“念笙,是你让我第一次有了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的念头,可是命运弄人,我竟然把路琳琅认成了你。我知道我混蛋,我认错了人,我把小哑巴弄丢了,可……小哑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对得上号的人,根本不允许自己再出错了!所以,即使她的细节跟记忆中的小哑巴有出入,我也以为是时间的关系、是我想错的关系,我根本想不到那个人是你。”
傅尊激动痛苦的开口:“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竟然兜兜转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可我们好不容易相认,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这次是我大意,本来还残留着对路琳琅的最后一丝愧疚,在得知你的身份后,就荡然无存了。念笙,如果我解决了路琳琅这个麻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说完,才敢去看路念笙。
可是没想到路念笙靠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大半的地瓜,闭着眼睛,呼吸浅浅。
竟然,睡着了。
“唉。”傅尊微蹙了蹙眉,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就这么盯着路念笙的脸看了看,过了许久才起身,拿掉路念笙手里的地瓜,轻揽着她,将她平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全程,他的动作温柔的不像样子。
傅尊没忍住抬手,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下路念笙的脸。
“路琳琅,我不会放过她的。”
提起路琳琅,傅尊的表情阴郁了几分,眼底积攒着风雨欲来的气势,“念笙,相信我,路琳琅不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
说完,他直起身,又看了路念笙一眼,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咔哒——
脚步声消失,房间灯熄灭,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而柔软的大床上,原本应该睡着的路念笙,却悄悄睁开了眼睛。
滴答。
一滴滚烫的晶莹滴落在棉被上。
然后,是两滴、三滴……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沿着路念笙的眼角不停滑落,她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