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说道:“他一路得胜,然后遁入大漠杳无消息,突然间跳出来提出投降,不合常理。况且据细作描述,此人一向奸诈,诡计多端,明来投降,可能是想暗中偷袭。”
“陈大人说得有理。”参赞大臣色尔格附和道,此人是哈密王的心腹重臣,考中过秀才。
徐忠皱起眉来,“难道要一口回绝或对他不理吗?我堂堂官军成了什么?”
喀什巡抚刘善说道:“也许是此人感觉与我大明作对不会有好下场,他一个外来的所谓黄金家族后裔,同出一源的鞑靼业已奄奄一息,逐渐强盛的瓦剌王族不屑于他,又得罪了西域各部,不得已只好投降,想洗心革面,归顺朝廷,若对之不睬,岂不错过了机会?”
“嗯。”徐忠点点头,看了眼在座的官员,说道:“不管真降假降都不可置之不理。真的投降当然最好,假降也不妨。”
冷冷一笑,徐忠接着说道:“马上将此事快马禀报朝中,派人去答复大格尔,命他来喀什城下接受招安。同时,本帅要调遣各部军马在路上埋伏,等大格尔来了切断其退路,重重包围,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妙策,妙策!”色尔格连连叫好。
大部分官员也点头赞成,徐忠见大多数人一致称赞,满意一笑,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说道:“如果拒绝大格尔投降,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想想,他不远万里的回来,连个造反的借口都没有机会,整个大漠草原都归顺了我大明。现在被我们一口拒绝,他必然会到处宣扬,说他诚心诚意归顺我朝,我朝却不接纳,以此来挑拨各蒙古部族以及各回部与我大明的关系,趁机煽动叛乱,想他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又是伊斯兰的大和卓,身份非同等闲,一旦各族群起响应,顷刻间整个西域大乱,圣上怪罪下来,你我谁能担当得起?”
这就是身为官军的不得已了,任何叛军称自己要投降,必须得做出正面回应,不管那是不是诈降。不然正如徐忠的分析,会给了叛军最好的反抗借口,万一不能马上剿灭,朝中官员不可能不弹劾将领无能,错失良机。
陈冲没有反驳,因为他接受的秘密指令无法宣之于口,那就是尽可能的消丁减口,毫无疑问这道命令极端的残酷指,但是作为一名军人,陈冲知道自己必须要完成任务。
当下徐忠连续布军令,一面飞马传信京城,一面传令给附近诸城的将领,各自带兵一千在路途周围埋伏待命。
陈冲返回自己房里,有些焦急,因为没收到艾赛提的消息,无法确认大格尔的真实意图,大抵用的调虎离山计,其主力趁机强行攻陷临近某座县城,大肆劫掠各种物质以及人口。
整个西域的汉人官兵只有不足五万,伊犁二万人,其余皆是各怀鬼胎的各部杂军,甚至连哈密王也不能相信,毕竟谁乐意自己的王权被架空?
在辽阔无际的草原大漠,攻无不克的大明军队不怕正面防守,但这种围剿叛军的方面却总是力有未逮。陈冲希望这一次大格尔别被抓住,任由他在西域搅风搅雨,将来可以再抓,自己抓不住,别人可以接着抓。
他何尝不担心西域各族归顺几十年,和平了几十年后,人丁大量的繁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冲和徐灏的想法一样,宁可自己这一代的双手沾满血腥,也要尽可能的替后人除去祸患,其实又何尝不是替西域百姓解决祸患呢?只有人口比例达到一定的平衡,才可以保证西域的长治久安,此乃对异族的虚伪,却是对本族的良策。
这时候刘善走进来,问道:“陈将军,你看大格尔会不会来?”
“一定会来。”陈冲沉声道,“不然他就会在大漠上名声尽丧,反之势头不好逃走也是英雄。”
“嗯。”刘善表示同意,徐灏的密令不可能绕过文臣体系,宣德皇帝以及几位阁臣和兵部尚书都知情,不然一旦事,麻烦可就大了。
陈冲说道:“大帅那里不必理会,不知道艾赛提怎么回事,十几日没收到他的消息,来不及了。现在咱们要赶紧布置,紧要的城池要塞不能被攻占,其余城池得马上把汉人军民以某种名义撤走,还有要紧的武器火炮绝对不能落入敌手。”
“我知道了。”刘善重重点头,“我立刻调派六扇门和那三千人马,保护要紧城池。”
陈冲忽然说道:“别忘了告知范弘公公,请锦衣卫予以协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