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楼里面鸡飞狗跳,男人们捧腹大笑,徐灏心说真接地气啊!老百姓还就吃这一套江湖习气。类似此种酬神还愿的法会,说穿了就和办堂会一样,就为了请亲友们来热闹热闹。
果然楼上嘻嘻哈哈的笑闹一番后,那位自残的老兄走了下来,楼下噼啪的放了几串旺鞭。
看样子上午的仪式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吃午饭了,那些端工们将一张大长桌抬到了正中间,设了香案,放了一大盆的猪头肉,肘子之类,这帮人围着长桌哼着,念着,好像叫做转花盘。
那法坛上的法师也不念经了,随着锣鼓声,字正腔圆的唱了一出戏。
楼里楼外这时候摆上了酒席,东府管家邀请亲戚们入席,徐灏觉得无聊,转身悄悄走了。据说中午吃完饭后,有的走了,有的留下来继续看夜会。
所谓夜会就是这些端工装神装鬼的翻筋斗,变戏法,千方百计的逗观众赏钱,名为喜乐以酬神。
第二天,徐灏接到沐昂的请帖,邀请诸位兄长以及家眷同往栖霞寺一游,践当日纳妾那一天的约定。
沐昂花钱不去白不去,所以徐灏马上答应了,进内宅对沐凝雪一说,沐凝雪急忙叫人准备香烛、大香等,萧雨诗她们得知后也准备香仪钱、红包封,以及需要预备的东西。
五月十四日,天气晴朗。清晨起来,沐凝雪梳洗完毕,穿了一件簇新的淡青色杭萝广袖汉服,白纱长垂。
吃了早饭,徐灏携妻妾出来汇合徐海徐淞等夫妇,坐车坐轿赶到了小东门码头。
到了码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了石坡,沐昂夫妇,沐皙夫妇在船上看见,早已迎了出来。
彼此打了招呼,徐灏扶着妻子上了船,又扶着萧雨诗、芷晴、晴雯几个,他看了眼含着笑的新贵姨娘红雯。
红雯站在杜芊芊的身后,注意到少爷姑娘们都没来,收起也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的心情,带着沐王府的丫鬟将夫人姨娘们迎进舱内。
徐灏和张辅走上船头,问道:“怎么没用自家的船?”
“雇船才有意思。”沐昂笑着解释。
“嗯。”
徐灏看着大船一边还有四五艘普通游船,四艘长长的划船,各家下人们抬着东西正在鱼贯上船,婆子丫鬟各有各的船只,将近二三百人,连车带马的,只有一艘大船非挤爆了不可。
他们一帮男人聊天打发时间,足足半个时辰,所有人方安排妥当。
随着这边的船家一声令下,十艘船一齐解缆,水手们呼喊着口号,荡桨的荡桨,撑篙的撑篙,一艘艘的缓缓驶离岸边。
小一些的船在前面,大船紧随在后,沐昂还雇了一班孩子吹吹打打。
天气好,船队沿途经过堤坝、街市,那些踏青的游人,卖东西的顾客,在茶馆里吃茶的人们,远远听见了丝竹之声,纷纷向着河边望来。
有些年长的老人摇摇头,说道:“这些公子哥如此耗费,今儿这一趟游玩,非数百两银子不可。”
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则羡慕的道:“人生在世,必须像人家这样的玩法才算不负此生。”
哪怕是在金陵,这样的场面也堪称罕见。因为豪门全家人出游,用的大多有自家的船,或借来官船,很少会雇佣本地游船。
而需要雇船的大多是结伴出游的公子哥、文人、浪子之流,搂着秦淮名妓,吹吹唱唱,即使十几个朋友,顶多一艘大船也就够了。
徐灏和张辅身居高位太久,茫然不知自己成了招摇焦点。
两岸许多浮躁的年轻人眼见船上美女如云,距离远看不清年龄模样,再说那么多的年轻丫头,一个个穿红戴绿的,无不赞一声真大阵仗,大风流!
年轻人跑了出来,站在岸边有心有样学样吧,奈何荷包有限力不从心,可是又舍不得这么热闹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