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近前,紫霄低头看着晴宛那精致的妆容,竟比上一次穿上嫁衣时更美上许多,多么希望娶晴宛的人是他啊,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她的发髻,又替她整了整嫁衣,忽而忍不住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吻,只是轻轻一触,温柔地像是怜惜,亦像是告别,“若是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紫霄的声音震颤着晴宛的心,她差点就想改变主意,可是事已至此,若她回头,那将会死更多的人,她咬着牙,硬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在紫霄的诧异之中她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深深最后看了他一眼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踏出了房门。
房门关上,将紫霄看她的眼神阻隔,这一眼恍如隔世。
晴宛闭目轻叹,天意弄人,是冤是缘,亦不能说。
她没有再回头,而是踏上了出嫁的行程。
韩简被萧瑾睿点名送嫁,这令晴宛更为痛恨,萧瑾睿的用心很是险恶,他明明知道“韩简”受了重伤还遭受欺侮,他还指明要她送嫁,不知是想侮辱她还是想为难她。不过他并不知道,他认为的“韩简”早已被送到了安全地带,现在来送嫁的,是真正的韩简。
萧瑾睿的军队在嘉城关外驻扎,等候晴宛的送嫁队伍。
晴宛坐在轿子里,任由轿子颠簸着,她的心魂飞地遥远,眼前一片模糊,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什么心情。她只觉得心痛难当,近乎无法呼吸。
这种痛,竟比在蓝光之中看到紫霄冲她刺一剑时还要痛,原来她最难受的。是与紫霄离别。
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街道上,队伍前面吹吹打打,可并没有半分喜庆,周围站了一路百姓和士兵,大家的表情都是痛恨与惋惜,痛恨的是京夏的侵略,惋惜的是即将当做牺牲品的罿戎丞相夫人。
众人皆知,萧瑾睿娶的是罿戎丞相的妻子,这一亲事昭告天下后,不止是京夏。就连罿戎也一片哗然。嘉城关的百姓和士兵。看着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地在街道上行进,都争相去看晴宛的真面目,亦对这个女子感到惋惜。
真正在嘉城关城门上看到过晴宛的人。全都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她在城门上打退萧瑾睿的奇兵,亦是她拯救了整个嘉城关百姓,乃至罿戎百姓。
一时之间,经过几个士兵的传话,一传十,十传百,晴宛的形象和事迹便从嘉城关一直传遍了整个罿戎。
这一路并不长,没多久就出了嘉城关,萧瑾睿骑在他的那匹暗红色骏马上。那马的颜色与他的眼眸几乎是同一颜色,在浩浩荡荡的京夏军前,妖魅非常。
萧瑾睿勾着唇角,望着那渐渐接近的轿子,凤眼微眯,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
那送嫁队伍就要到达萧瑾睿跟前时,嘉城关城门之上,突然伫立一抹紫衣,城门上强劲的风将紫衣吹得翻飞搅动,紫霄将昨日从晴宛发髻上拔下的银簪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紧紧攥在手心,青丝瞬间翻飞,一根一根扬起。
他眼眸微动,正欲跃下城门去阻止晴宛,可胸口窜来一阵绞痛,疼痛令他的手掌一送,那银簪毫不留情地跌在地上,发出声响。
他伸出手想要去捡,可疼痛令他眼前模糊不堪,他颤着手,缓缓蹲下身子,才捡起了这银簪,又紧紧攥在手心。
他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城门的栏杆边上。
送嫁的队伍已经跟着萧瑾睿的军队渐行渐远,他的胸口又窜来一阵又一阵疼痛,蓦地,口中一股甜腥充斥了他的感官,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面。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老天不想两人在一起,只要轻轻地将牵扯两人的线扯断,两人便会像断了线的风筝,各自随风飘荡,或许有一天还会相遇,或许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
晴宛坐在轿子里,只觉得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慌乱,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总觉得心慌地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她微微掀开轿帘的一角,正看到萧瑾睿骑在马上,正眯着眼看她,她觉得这眼神令她极为厌恶,连忙将轿帘放下,闭上双眼,努力忘却那种不安。
这次前往京夏的路线是由萧瑾睿选的,他为了尽快回去完婚,选了回京夏最近的一条路,而送嫁的队伍,只能送到京夏与罿戎的边境。
不过走了一日,便到了京夏边境,萧瑾睿得意地将韩简往回赶。
韩简下了马,对着萧瑾睿朗声道,“等等,我要和晴宛说几句话!”
萧瑾睿微微蹙了眉,上下打量了韩简一阵子,似看出些什么,点了点头。
韩简这才走到晴宛的轿子前,掀开轿帘,“你一切小心!”
晴宛点了点头,拨开脸颊前遮挡住视线的西帕和珠链,“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好好照顾韩姿,还有……还有替我好好照顾紫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