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的双眼定定的望着一楼那个身材瘦小的白衣少年,少年的面容是一幅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
他哑然一笑,将手中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楚睿双眼在楼下那群人身上扫了扫,侧身对楚昀笑道,“想不到这四喜酒楼的东家竟是这样年轻,还这样俊美,嗯,真想结交一下。”他推了推楚昀,“大哥,咱们趁此机会帮他解解围吧?”
楚昀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又自倒了一杯酒,“我不去了,你去吧。”
楚睿眼珠转了转,他知道他这位大哥的性子冷僻,能让他出了门就已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便不强求,自己一路往楼下走去。
一楼的正厅里,一伙人正围着玉雪吵吵嚷嚷着。她背着手立在人群中央,浅笑适然。
一众闹事的酒徒见来了个白面俊俏的书生,皆是仰天哈哈一笑,全然不放在眼里。
“你便是这四喜酒楼的东家?”那湖兰长衫的公子,脚踩在一张凳子上一脸的傲慢。
玉雪心中哧笑一声,他脸上的伤好得倒是快,上次被李元枫揍得体无完肤,这才过了多少日子?竟也恢复成原样了,大约花了不少银子买了上好的创伤药吧。这回要揍他哪里呢?
“在下正是四喜酒楼的东家,不知江管家有何赐教?”玉雪双手抱拳俯身向他谦恭一礼。先礼后宾,先君子后魔王,这是她一惯的做风。
“爷是国舅爷,你敢叫爷管家?”江智尧大怒,手上抓起一只碗便朝玉雪脸上飞去。
这时,从二楼上飞下一只酒杯击在碗上,只听“呛”的一声,那碗在玉雪前面碎开,有一片碎片竟反弹回去,弹到江智尧的面门上,他痛得大叫了一声。“小子,你敢打国舅爷?”
“国舅爷,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教训这小子!”这次叫嚷的是苏幕景。
玉雪一下楼来,就见他跟在江智尧的后面叫得最大声。她只瞥去一眼便没再看他。
章明启告诉她,让这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在牢中很吃了些教训,没想到一出来又是狗改不了吃屎,仍是一副嚣张样,李氏的子女可见一斑。
苏幕景自打那日被章明启算计着收了他手中李氏千叮万嘱要求保管好的地契房契后,回到府里就后悔了。他一向花钱大方,失了这些铺子田产便是失了钱财的来源。
府中公共的铺子田产帐目,在章氏手里管着,还有个心眼比莲蓬心还多的白姨娘在一边瞅着。他无法下手。
可是每日还有花销,跟在太子身边花的钱又多,宫中那一道道门的守卫都不是善类,眼里只见钱不见人。
偏偏最近手头又紧,太子身边的人还要打理,他是进少出多。平阳侯对他也苛刻,不出几日,囊中便羞涩了。
好在他结交的朋友不少,江皇后的庶出弟弟是个喜欢广交朋友的人,他请对方吃了两次饭,两人一下子成了形影不离的人。
江智尧问他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他一早就听说这个四喜洒楼在搞什么活动。
四喜酒楼不久前还在他的手上,这才几日就异了主,他心中有些不甘,听说章明启将酒楼卖给了一个外地客,怎么着他也要想办去给弄回来。
“你们不是来吃酒的,是想来闹事的是不是?”玉雪挑眉。一个江智尧是个无赖,一个苏幕景是个纨绔,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但与这两人为伍的能有什么高雅的人?
“本世子爷是来吃酒的,但你们的酒有问题,爷吃了不舒服,肚子疼。怎么样?你是想赔钱还是想坐牢?”苏幕景的手指向玉雪。
“我们酒楼的酒有没有问题,这里还坐着不少客人,他们可以做证,还有,本店的酒又不是卖了一日两日,从店子重新装修开张到今日已有些日子了,你还是第一个说酒有问题的。要不,给你们这桌打个半折?”玉雪淡淡说道,对方这是在吃霸王餐,但她也不想闹太大,店子砸坏了还得花时间装修,损失的是生意,不划算,就失点小财吧。
“本世子爷说有问题就有问题。爷的身子娇贵。喝了酒肚子都疼了。”苏幕景大声叫嚷着。
江智尧呵呵了两声,笑嘻嘻的将手搭上玉雪的肩头,一只猪手一把抓过玉雪的衣襟,“你陪爷来吃杯酒,兴许爷的肚子就不疼了。”面前这小白脸长得比一些小倌倌还俊美,皮肤白得让人看了流口水。
玉雪柳眉一竖,手中折扇一挥将他的手挥开。忍你第二次,她心中数着。
苏幕景与江智尧身边的一众酒徒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狂笑。
突然,又从二楼什么地方飞来一截木头,硬生生塞进了江智尧的嘴巴里。那木头的模样,像是二楼栏杆的一处雕花,被什么人给削了下来当成了暗器。
紧接着,一只折断的筷子又嗖的从同一个方向射来,插进了江智尧刚才搭上玉雪肩头的那只手掌上,江智尧捂着手痛得在原地跳起来,想大声喊几声痛,偏偏嘴巴给堵着。,只睁大眼睛哼哼着。
他的同伴连忙将那半截筷子拔下来,又撕了片衣襟给他包起来。他才停止了蹦跳。
玉雪回身朝木头射出的方向看去,有一抹玉白和身影藏在帏幕之后,只看到一角衣袂,看不到脸孔。
什么人在暗中帮她?
她这张脸出现的日子不长,知道的只有章明启,宁王一家三口,铃铛,青衣以及念瑶。
章明启与宁王夫妇进宫了,其余几人是女子,宁子墨是个小毛孩。而二楼那玉白衣衫的人身形修长分明是个男子,会是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