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坐在永宁宫正殿,韩皇后、孟妃、太子叶纯嘉、宁熙年等人坐在一侧,地上跪着浑身还湿透的何萧瑾与宁流辰。
成帝的双眼布满血丝,犀利的扫过众人。韩皇后看了孟妃一眼,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盏不语。
孟妃突然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话呢?如今后宫的太子妃出了这事,难道还要太子殿下亲自审问吗?”
叶纯嘉皱眉看着孟妃,“孟妃娘娘慎言!如今事情尚未查清,怎么能用审问二字?若是冤枉了太子妃你担当得起吗?”
何萧瑾听了叶纯嘉这话,心中涌出一阵暖流,何萧瑾缓缓抬头看向坐在灯火下的叶纯嘉,满目疼惜。何萧瑾不禁有些愧疚,如今事情成了这样明显是有人知道了消息,故意让人来看到这一幕。不知自己还能否逃过这一劫!
“太子还真是秉性纯善,这夜黑风高的太子妃不在东宫呆着,反而去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池塘边。更何况宁流辰也在那里,不是幽会是什么?”孟妃满是轻蔑的笑意,“如此不顾廉耻,在内宫做出此等龌龊事,不杀了她太子以后还怎么立足?”
“夜黑风高也好,不顾廉耻也罢!一切结果自由父皇和母后定论,孟妃身为侧室,还是要守规矩。储君的事不是庶母你能管的着的!”叶纯嘉双目满是厌恶,周身泛出丝丝冷意。
众人不禁心中一惊,从未见过叶纯嘉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没想到今天竟然为了太子妃如此训斥孟妃。
孟妃压了咬牙,那一句‘庶母’着实让自己尴尬的很!
韩皇后见何萧瑾身体并无异样,深知行事失败。叶纯嘉和宁熙年也一定会力保她们两个,皇上想必也不会把皇室的脸面至于不顾。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韩皇后柔声说道,“皇上,太子妃是臣妾亲自挑选的,又是太子的嫡妃。自入宫以来一直端庄持重,侍奉勤勉,臣妾觉得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丞相家的二少爷多年驻守边关,为国效力。也不是个草率糊涂的人,怎么会做出孟妃所说的事?想必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成帝垂下眼帘遮住情绪,沉默片刻,问道,“你们二人可有什么话说?”
宁流辰不羁一笑,从容自若,“皇上,臣子孑然一身,无名无份,其实今日即便是含冤而死,也不足为惧。只是臣子不愿牵连太子妃白白毁了清誉丢了性命,便要在此一搏了。臣子自幼长于边关,虽然多年来没有受过万安城内世家子弟的礼仪熏陶,但自认为孔孟之道,礼义廉耻还是略知一二的。”
成帝不禁想起宁流辰多年为国驻守边关,在驱逐定国时也曾出征,如今却仍然没有一官半职,确实愧对于他!
宁流辰看了眼宁熙年,又说道,“臣子乃成国丞相之独子,虽不至于貌若潘安,但也自诩风流倜傥。家世、背景、风流气质臣子皆不在下乘,又何必冒着诛灭九族的危险与已为人妻的太子妃殿下私会呢?”
“宁二少爷说得有理!”韩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成帝。
孟妃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宁少爷说的在理,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臣妾和皇上过去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含情脉脉互相凝视!”
宁流辰不禁嗤笑,“那臣子请问孟妃娘娘,摆在你眼前的事实是我和太子妃殿下正在做不轨之事,还是我们两个衣衫尽湿,臣子救太子妃于水池?夜半四周无人,太子妃溺水,难道正好在一旁的臣子要为了避嫌而袖手旁观,眼见太子妃淹死吗?”
“孟妃所言句句针锋相对,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吗?”何萧瑾神色冰冷,眼神犀利的看着孟妃,与平日里柔情似水的样子截然不同。何萧瑾淡然说道,“臣媳被人推下池塘,幸得宁二少爷所救,不但不感激反而如此苛责,岂不是有违皇室礼仪?更何况臣媳前脚落水,后脚孟妃就来了。孟妃也知道那里夜色无人,怎么偏偏就和皇上去了那了?”
“什么?萧瑾,你是说有人推你下水?”叶纯嘉凝眉,神色紧张。
何萧瑾点了点头,“正是!”
孟妃神色一滞,“皇上说批折子浑身都僵了,本宫才提议去走走,谁知道就遇见你们了!即便是如太子妃所言,有人想蓄意谋害太子妃,那又寓意为何?太子妃不好好在东宫呆着,去哪做什么?还有宁二少爷怎么就在此时入宫了呢?”
何萧瑾冷笑,看着成帝与韩皇后,“父皇、母后,臣媳近日夜里常常觉得胸闷气短,必定会出去走走方才入睡,已经成了习惯。这一点,臣媳曾经身边的丫鬟、如今的悄婕妤也可以作证!还有臣媳已经找御医看过了,臣媳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想必胸闷气短便是胎气所致。”
“什么?萧瑾你怀孕了?”叶纯嘉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你怎么不早点说,如今湿着衣服跪在地上,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韩皇后惊喜的看着成帝,“皇上,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这么跪着也不大合适。还是快请御医来瞧一瞧,免得折损皇孙啊!”
“皇后,此事还有待调查,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这皇孙的血脉是否纯净也值得考究一番!”孟妃面色铁青,怎么在这个时候偏偏何萧瑾怀了身孕呢!成帝即便是想责罚也会网开一面。
宁流辰无奈的笑着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臣子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本来还挂念三妹在宫中近况,冒着风险进宫一见,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只是连累太子妃殿下了,还请太子妃勿怪!”
何萧瑾冷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父皇,臣媳如今被人冤枉,并非臣媳行为不端,而是臣媳身为太子妃怀有皇嗣。这就是臣媳的过错!”
“太子妃怀了身孕是好事!怎么会是过错呢?”娴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花重与娴妃走进殿内,齐齐向成帝等人行礼。
成帝不耐的摆了摆手,“你们两个这么晚,这是去哪了?出了事怎么也不见你们出来。”
娴妃勾起嘴角看着孟妃,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太子妃于宁二少爷只是被人冤枉无耻龌龊。而臣妾和高义县主却发现了一件真正无耻龌龊的事!所以才和孟妃一样当场去捉奸了。”
娴妃话里有话,孟妃咬了咬牙瞟向成帝。成帝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今夜之事确实有种种巧合,孟妃的举动虽不怪异,但却实在太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蓄意和安排!成帝剜了孟妃一眼,孟妃脸色铁青的垂首不语。
花重上前淡漠说道,“臣女进宫多日,思念兄长,又深知男子进内宫多有不便,又不好向皇后娘娘开口行此特例。只好写封书信差人送出去,邀兄长夜里入宫相见,问及佳人情况。可是晚上娴妃娘娘突然来找臣女说有事要臣女帮忙,所以才耽搁了时辰。没想到却造成一场误会,连累了太子妃殿下的清誉!”花重跪在地上深深叩首,“臣女有罪!还请皇上、皇后责罚。”
宁熙年见此情景,连忙跪下悲痛的说道,“老臣教导无方,竟然让太子妃殿下怀有身孕受此委屈,是臣的过失。只是犬子是老臣唯一的嫡子,还请皇上看在老臣尽忠朝廷的份上,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