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肃王府里,宇文祜斜靠在迎枕上,面上占着一排十好几位漂亮姑娘,就连贾女史元春也在其中。她们都是各方人马送进王府的美人儿,却还没一个能爬上肃王爷的床榻。这次忽然就接到通知王爷要选人侍寝,不由得全都喜出望外。一个个熟悉装扮之后,就被陈列在了宇文祜的面前。
要说,宇文祜的眼光是相当挑剔的,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个岁数还能是个雏。儿。不是他不爱色,实在是没找到一个能合心入目的。今儿不知怎么了,竟然对贾小琏那孩子动了异样的心思,肃王爷深感羞愧,在内心中不止一次地痛斥自己,那样是不对的,琏弟还小呢。(那么,难道贾小琏长大了就行了?嗯……宇文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他一回府就让老海将府里愿意爬床的女人们都召集起来,也许他真能找到一个顺眼的呢?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歪在那儿一个挨一个地打量着这些女人,一个挨一个地从她们身上挑出毛病,然后再一个挨一个地将她们否决掉。
这个的皮肤没有琏弟细腻白皙,这个倒是够白却没有琏弟那么健康红润,这个的鼻子没有琏弟的挺直,这个又没有琏弟眼睛黑亮有神,这个眉毛没有琏弟的浓密,这个嘴唇没有琏弟的红润,这个眉宇间倒是和琏弟有些相像,可她的胸没有琏弟那么平(这并不是女人的缺点!)……
意兴阑珊啊!宇文祜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唤道:“老海,把她们都带下去吧。”完了完了,他现在选女人,眼前竟然只有贾琏的脸在面前晃,下意识地就拿贾琏当做标准来挑选。结果自然是明显的,一个女人也入不了目,看谁都没贾小琏那么招人稀罕。
宇文祜觉得自己生病了,而且是无人可医的心病。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见之下就成了这样呢?想他从小到大见过多少美人儿,男人女人比贾琏长得好的不是没有,怎么就对个小屁孩儿动心思了呢?宇文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决定闭关进行自省。当然,对外的说法是,皇上万寿将近,忠肃亲王特意斋戒茹素,为皇父祈福。
“老道,你觉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啊?咱们开始不是说,让宇文祜跟贾琏坦诚相对,惺惺相惜的嘛,为啥和尚我看着宇文祜的状态不太对呢?”癞头和尚对着面前的水镜挠头,颇为困惑地道:“虽说和尚不懂风月,可他看起来明明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啊。”
“哎呀,能有什么不对的啊。贫道就是用风月宝鉴照了照他的内心,让他顺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望而已。这一切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心里若是没那个心思,贫道又不能塞一个给他。”跛足老道神情淡定地回答,但其实他心里也颇为忐忑,自己这不会是帮了倒忙吧?!
他虽说得笃定,癞头和尚于他相处多年,却听出了其中的心虚。和尚一瞪眼,向着老道踹过去一脚,“和尚早就跟你说了,警幻那女人做的东西都不靠谱儿,尤其是那什么风月宝鉴,让你不要拿着它乱照,你偏不听。现在怎么办?万一被那位知道咱们没帮忙,还给他添乱,别说日后抱大腿了,那后果可是……”话未说完,和尚就抖了抖,决定不再说下去,前景太惨淡了。
“也……也不至于吧。他们俩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应有夙世因缘的,这也不算是帮倒忙啊。说不定这一世了结了姻缘,日后两人的修为都能大进呢?”跛足道人似乎也想到了一些比较可怕的事情,抖了抖跛掉的足,底气不怎么足地说道:“和尚,你说贫道现在毁掉风月宝鉴,有没有可能毁尸灭迹?只是……就怕警幻那里不好交代,要不咱就说丢了?”
癞头和尚已经无言了,怔怔地盯着水镜上的宇文祜。他这是哪辈子没积德啊,摊上这么一个时常不着调的搭档。跛足道士看到同伴被打击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蹭到他身边安慰道:“和尚,你没事吧?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担心,大不了咱们就谁都不靠,顶多就是在这世界多呆些年头呗。”
和你生气,神仙也会肝儿疼。癞头和尚白他一眼,忽地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不能再耽误了,和尚要去见一见那位才行。”既然决定了日后要抱的大腿,那就不能再迟疑,必须表现出自身的价值才行。怎么样才能体现自身价值,当然要对症下药,像今天这种乌龙事,可不能再干了!不然,就不是抱大腿,而是结仇了。
在庄子上用过美味的野味儿,贾小琏腆着肚子回了荣国府,顺便还让昆仑扛了一头鹿回来给便宜爹打牙祭。至于宇文祜的不正常,早在开吃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到了荣禧堂,贾赦正在逗小猴子迎春,小姑娘涨红着脸,被逗得泪眼汪汪的,却硬憋着不让金豆豆掉下来。
“父亲,您又趁我不在欺负小猴子。”因为贾琏常常逗着迎春玩儿,贾赦倒不像红楼梦中那么忽视女儿,反而也常常让奶娘抱过来逗一逗。爷两个就跟找到喜欢的玩具一眼,偶尔还会跟小迎春争个宠什么的。总之,贾迎春小姑娘除了偶尔会被父兄逗弄之外,生活比书中幸福多了。
正式分家之后的第三天,贾政夫妇并贾珠两口子就搬出了荣禧堂。贾赦没急着搬进去,免得被人说眼皮子浅。他请人算了一个黄道吉日,五日前才正式搬进荣禧堂。为了表示庆祝,心情巨好的赦大老爷在府门外摆了粥棚施粥施米。受益者不仅应该感谢赦大老爷,也应该谢谢默默用自身愉悦贾赦的政二老爷。
二房近日来比较沉寂,一直处于积蓄力量的状态。从家里这一次的变故中,贾珠充分认识到了权势的力量,一改往日的风淡云轻、淡泊名利。他开始对权位有了强烈的向往,开始更加刻苦地攻读,秉持着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科举大业中去了。
从父母到妻子,没有人阻拦他,反而都全力支持。贾珠原本就没养好的身子,怎么经得起他一天近十个时辰的折腾,很快就形销骨立起来。可却没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没在意。本来嘛,科举就是一件辛苦的事业,不投入大精力是不可能出成绩的。
孟子曾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他们坚信,贾珠现在就处于这样的阶段,他最终会取得成功的。况且,贾珠现在还不到二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吃些苦不算什么,此时不用功何时用功?
贾政自搬到梨香院,就再没进过王夫人的屋子,整日里都宿在赵姨娘金钗儿的房里。虽然赵姨娘怀着身子,可架不住人家温柔小意能放□段讨好男人,贾政是越发喜欢她了。甚至,从王夫人的嫁妆里挑了几样好东西,当众送给了她。一时间,二房里赵姨娘风光无两。
被丈夫这样“啪啪啪”地打脸,王夫人直接将卧床不起的时间延长到未知。那天她刚回去,贾政果然就冲她讨要那笔六万两的银子。可她哪还有啊,只好向贾政哭诉,东西都被大房抢走了。谁知贾政根本不信,或者信了却没胆去找大房要,却硬是从她这里弄走几大箱嫁妆。
王夫人气得不行,想往娘家诉委屈,希望哥哥王子腾能为她做主。可没想到这回被贾政抢了先,他一从贾赦那里拿到王夫人放印子钱的凭据,立刻就去找了王子腾,一番密谈之后,王子腾捏着鼻子答应了一些条件,将这事压了下来。他不答应也不行,除非自家女儿不用嫁人了。
就因为这个,王夫人派去的人连王子腾的府门都没进去,王子腾指派人传了句话回来,“好自为之,莫拖累娘家,否则……”。他没说否则怎么样,但王夫人能想得到。为这个,她又气得喷了口血。但痛定思痛之后,王夫人彻底平静了,整日里吃斋念佛,好像真成了菩萨一样。
“有件稀罕事,跟你说说?”贾赦摸摸鼻子,放开迎春被揉的红彤彤的小胖脸,当笑话一样说道:“你二叔,终于舍得离开坚守了十五年的工作岗位,小小地升了半级。现在正六品工部主事,已经升迁为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了呢。你说这事稀罕不稀罕?”
“这有什么稀罕的。您也说了,他都做了十五年的六品官,比我年龄都大了,小升半级还不正常。什么时候他能直升一品大员,那才是稀罕呢。不过……”贾琏抱着小猴子蹭蹭了,听她软软地喊一声哥哥才满意地塞块糖给她,“这时候升官,是不是王子腾使的力?”
“怎么不是他。我就说老二是个假正经,那天给了他那些凭据,我就派人盯着他,想看看他会怎么做。结果,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直奔了王子腾府上,带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你说说,王子腾摊上这样的妹妹妹夫,是不是倒霉催的?”贾赦端着新换的茶水,眯着眼轻撇茶叶。
“您还不是有这样的弟弟弟妹,跟王子腾都是一挂的。”贾小琏一边拽着迎春的小辫子,一边淡笑着吐槽。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撒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