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二十余日过去了。
孟帅所住的宫室始终紧闭大门。
那女官如意本是皇后派来监管孟帅的,见孟帅如此安分守时,心中颇感满意。也乐得清闲。只是一两日间,她不送茶水,也不管孟帅死活,但过了两日之后,她心里也怕孟帅就此死了,她也不好交代,渐渐地也送茶水膳食放在外面。
这几日大门始终不开,放在外面的膳食有时动了,有时没动。但只要有动了的时候,就说明里面人还活着,这让她多少放心一点。
放心之后,如意在心中暗自腹诽道:什么小毛孩子,练武也搞得这样神神秘秘,当是神仙修炼么?还闭关,就跟谁没练过武功似的。
如意从小由皇后娘家培养,也是练习武功的,只是资质所限,到了举重境界就上不去了,跟随唐羽初入宫,也不过是几十个身有武功的陪嫁侍女之一,谈不上主力,更谈不上心腹。看到东宫中那些少年天才,难免心中不平。事实上各个宫室的女官身份大抵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众女官和几位少年冲突不断。
好在如意来得晚,她前面有好几个示范的例子,方轻衍说的瞎眼割舌并非虚言。如意打听之后,被其他人的惨状吓住了,饶是孟帅没主动找她麻烦,也战战兢兢,不敢挑衅。
过了二十多天,如意也习惯了起床无事,睡下无聊的生活。这日早上正在花园散步,就见一个宫女进来,叫道:“姑姑,姑姑。”
如意正要皱眉训斥,却见宫女身后,有另一个女官带着两个宫女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如意大怒,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宫殿?”
那女官神色傲然,目光在如意脑门儿上掠过,视如无物,道:“什么宫殿?你管这里叫宫殿,我看连马棚也不如。”
如意正要发作,却看清了那女官的服饰。宫中女官的服饰差别不大,但是每个品级之间的服饰终究也有差别,女官本身更对这个差别很敏感,如意也不例外。
因此她立刻换了恭敬的神色,躬身道:“女史如意,见过尚仪。”
那尚仪冷冷道:“我要见孟。。。。。。孟公子。”
如意刚要答应,一个念头翻上来,已经换了脸色,道:“且慢!你是哪里的尚仪?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尚仪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女史,见过什么人物?我跟随主子,你想见也得见得着啊?”
如意喝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尚仪,我都认得。你别说你是其他宫里的,这东宫除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谁都不许进来。要么你就是违逆皇后娘娘懿旨的罪人,要么你就是冒名顶替的刺客。来人呐,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那尚仪挥手给了她一耳光,喝道:“聒噪。”
她气势逼人,如意捂着腮帮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刚刚那句拿下,也无人响应。
那尚仪再不看他,径自走入后殿,道:“孟公子在么?容锦宮尚仪求见公子,有我家殿下的书信送到。”
如意在后面听了,如醍醐灌顶一般,暗骂自己道:昏了头了,连那个主儿都给忘了。
容锦宮,就是七公主田景莹的宫室,那尚仪是七殿下身边的女官。
她竟然忘了,这东宫住的都是外来的少年选手,唯有一人例外,就是那住在西边的七公主。她是璇玑山的候选弟子,跟着冼正真一起住在东宫,但她同样是皇族,算得上宫城的主人,当然有尚仪随侍在侧。
知道是公主身边的尚仪,如意一个疑惑解了,另一个念头陡升——不甘心。
虽然不是皇后的心腹,但皇后和公主不睦,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那尚仪刚刚打自己,分明就是找茬,仗着身份欺压她。
呸,她凭的什么身份?如意虽然品级比尚仪低,可是她是皇后的人啊,皇后娘娘是后宫的主人,比公主高贵。她的身份纵然不比尚仪更高,也不该比尚仪低,却被那尚仪打了,这口气如何能出?
要请皇后娘娘给我做主!
只是如意虽然气愤,却也知道自己并非皇后心腹,就这么跑去请皇后做主,连面都见不上。若要出这口气,还要花其他心思,告一个刁状。比如说。。。。。。
堂堂一个公主,光天化日之下,派遣随身的女官来找一个年轻男子,成什么体统?分明是有伤风化,辱没皇家脸面。更别说,在这种风雨欲来的敏感时刻,公主和外人勾结,说不定还有更加严重的阴谋。
如意自觉找到了突破点,下定了决心——要进去偷听。只消听到只言片语,往后再添油加醋编排出一场大阴谋出告,说不定能连公主一起打击了,到时候区区一个尚仪,难道还怕她翻天了不成?
打定了主意,如意转身就要跟上,一路小跑到了门槛上。正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孟帅——孟帅!”
如意听到这个声音,就是一哆嗦,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迟疑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清俊少年长驱直入,进了院子,正是方轻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