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赵沐跟四岁的赵鸿一起跑进正房,宁兰容正在教女儿认字呢,听到动静抬起头,微蹙着眉头训斥两个小淘气包:“教过你们多少次了,不许慌慌张张乱跑,下次再这样我告诉你们父亲!”
“爹爹打你们屁股!”三岁的赵湘跪坐在炕桌一旁,幸灾乐祸地道。
赵沐偷偷戳戳三弟,赵鸿马上委屈哒哒地告状:“大哥打我们,娘你说说他!”
宁兰容朝他招手,等儿子走过来后她温柔地摸他的小脑袋瓜:“是不是你们又闯祸了?”
长子生下来就特别懂事,这么多年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长子跟丈夫脾气太相冲,两人在一起几乎就是大眼瞪小眼,劝儿子儿子不听,丈夫那么大的一个人,偏偏在对待长子的事情上不肯让步,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还是故意欺负长子。
赵鸿撇撇嘴:“我想玩大哥的弓,他小气,不肯给我。”
“你大哥那是怕你不小心受伤了,他对你们好,你们还来偷偷告状,既不是哥哥的好弟弟,也不是娘的好儿子。”宁兰容假装生气道。
“也不是好哥哥!”赵湘小大人似的附和。
宁兰容笑着瞪了女儿一眼:“就你会说话。”
赵湘咧嘴笑,余光里见门口走进来一人,她高兴地站了起来,朝炕沿跑去:“大哥!”
赵沉稳稳接住妹妹,见两个弟弟都老老实实地不吭声了,他让妹妹去把字帖拿过来,趁机跟母亲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亲昵自然。宁兰容笑着夸他做得好,又罚两个小的写十张大字明天交上来。
赵沐赵鸿垂头丧气地走了。
赵沉多陪母亲妹妹待了会儿才走。
傍晚赵允廷从衙门回来,一进门就见长子在院子里等他呢,绷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赵允廷假装不懂,准备先去屋里换身衣裳,赵沉皱眉挡在门前,仰头问他:“你去登州的差事到底下来了没?再耽搁下去我自己过去!”
赵允廷故意弯下腰看他:“不怕你娘着急你尽管去啊。真是越活越没耐性,阿桔现在才七岁,有什么可急的。”
赵沉气得胸口起伏,瞪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赵允廷不忍心了,从胸口拿出圣旨给他:“下来了,后日咱们就去登州。”
赵沉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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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廷奉命去登州办差,因为要去三个月,他舍不得妻子儿女,便把宁兰容娘几个都带上了,闲暇时分领着他们去了他在这边买的宅院,一处后院种了一圈梧桐树的幽静别院。
这日黄昏,赵允廷领着赵沉从外面狩猎归来,父子俩一起去找宁兰容。
“打到什么好东西了?”见他们爷俩都平平安安的,宁兰容放了心。
赵允廷说了几样山中趣事,然后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兰容,我在山里遇到一位世外高人,我想让承远留在这边读书习武,学成再回京城。”
宁兰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高人?你怎么没把他请回来做客?”
赵沉接话道:“高先生隐居山林,我跟父亲碰上他也是误打误撞,娘,高先生文武双全,是我求父亲让我留下来拜师的,你们走后儿子就过去了。娘不要担心儿子,每年腊月儿子都会回京看您的。”
宁兰容将长子抱到怀里,非要赵允廷说个清楚,突然就要长久地分开,她如何舍得?
赵沉静静地靠在母亲怀里。
他也舍不得母亲,幸好这辈子母亲过得很幸福,有父亲悉心照顾,有弟弟妹妹们承欢膝下,他留下来得很放心。说来有些不孝,可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回来,他只想时时刻刻守在妻子身边,陪她一起长大,从小就牢牢占据她的心,不给孟仲景半点机会。
宁兰容再不舍,架不住赵允廷父子俩为了这个理由做了万全的安排,宁兰容虽然心里难受,却也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她只能听从父子俩的决定。
因是抽空过来,赵允廷并不能在桐湾久留,很快就带着妻子跟三个孩子离开了,分别时自然少不了一番依依不舍。他们离开当日,林贤一家所在的村子新搬来一对儿猎户师徒,雇人在林家那条街后面的空地上动土盖房。
盖房子在村中也是大事了,又是在自家后门口,四岁的林竹总喜欢跑过去看热闹,搬把小板凳放在墙根下,日头晒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