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我娘对那个穷书生刘世舟,我相信他们是有知己之感,所以娘才会资助他。没有我娘的资助,也许刘世舟就坚持不到京城,也就没有他后来官拜扬州府尹,为江南的百姓做好事,还上书请求皇帝废黜江南几省的贱民籍。”
“……”
“而这样光明磊落的君子之交,在你的眼中,却是私会,不守妇道。”
“……”
“你从来就不了解我娘,不懂她要什么,又凭什么去评判她?”
我越说,薛芊的脸色越难看,从苍白到铁青,我几乎听到她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仿佛恨不得从我身上,或者说从我娘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而我平静的说道:“不过说起来,我娘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你的不是。”
“什么?”她愕然大惊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当年的我,即使那样的年幼,那样的害怕,也还是会忍不住在心底里暗暗的咒骂她,但被我娘听到了,她却只是淡淡的一笑,抚摸着我的发心,柔声告诉我——
“轻盈,欲除烦恼须无我,各有因缘莫羡人。”
“新夫人,她也有自己的修罗场。”
“她的痛苦,你未必看得到。”
现在的我,多少明白眼前这位老夫人的痛苦是什么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确不容易,也的确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苦难,而她的坚持,固然也是一种胜利。
我娘,倒懂她。
可惜——
“你不懂我娘,不过,她也不会怪你。”
“因为,她和你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说完,我也回她冷冷一笑便要离开,可刚才一转身,薛芊突然暴怒了起来,骂道:“你这个不肖女,你说什么!”
她之前对我虽然说话不客气,但似乎还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但一提到我娘和她不是一样的人,她突然火冒三丈,挥起手中的蟠龙杖就朝我打了过来。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冒出一个人,一伸胳膊架住了那带着呼呼风声打下来的蟠龙杖。
定睛一看,竟然是无畏和尚。
他的胳膊就比我的腿还粗,蟠龙杖被他硬生生的挡下来纹丝不动,我吓了一跳,急忙道:“无畏叔!”
无畏和尚怒道:“有洒家在这里,谁敢对大小姐无礼!”
“你——”薛芊一看到他,更多翻涌的情绪在眼中撞击,她咬着牙道:“无畏,你放开!”
“我告诉你,当年颜牧之洒家都打得,现在这颜家的人,还有哪一个洒家打不得?”
他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薛芊这些年来在颜家,包括在西川都是高高在上,没有人敢说一句重话的,居然被人要“打得”,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都气得哆嗦了起来:“无畏,你——我看在先夫的交代上,不跟你计较,你不要不识好歹!”
“洒家不知道什么好歹,洒家也从不怕人来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