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发觉得,我觉得我们俩的字很配耶。”谢如愿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你看,你字回,我字雁,我们俩的名字合在一起,不就是雁回么?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萧吟行“哦”了一声,斜睨她:“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谢如愿道:“此情无计可消除,不上眉头,只上心头。”
萧吟行终于笑出了声:“你呀。”
谢如愿:“在,宁国公有什么生辰愿望?”
萧吟行:“唔,说起来,上一回的生辰愿望你没兑现。”
谢如愿急急地说:“啊,婚贴不是都换了么?”
“那……勉勉强强吧。”萧吟行握紧了她的手:“今年的愿望是你要一直牵着我,不许松手。”
谢如愿喜笑颜开:“得令!”
上元已过,一夜春风来,城外杏花初绽。然而城中的热闹劲儿还没过,挨家挨户的红灯笼也没撤。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一件事——萧、谢两家的婚事。
从元旦起,萧谢两家便开始过大礼了。而定远将军则在年前就出发了,带了一百红装人马,千里迢迢从西北天山一路敲锣打鼓到玉京,逢人便宣扬“我儿要结婚啦”。来路三千里,沿途每家都莫名其妙被塞了包着红皮儿囍字的瓜果,以至于宁国公都将小山似的大礼堆到嘉定侯府后,她才姗姗来迟,强行送了第二批。
嘉定侯自然也不示弱。那一箱箱朱漆髹金、流光溢彩的嫁妆就开始不要钱般的从嘉定侯府抬去宁国公府——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从嘉定侯府出去的,嘉定侯名下产业万千,这从东西南北各来一批,来着来着府里就放不下了。旁观的路人啧啧腹诽:这是在拼家底吗?算了算了,还是不替两家操心了。
上元节后便是大婚,蜿蜒红妆浩荡如龙,早早和嘉定侯约好的街头商铺全披上了红毯,说一句十里红妆毫不为过。夫家来接人互送出嫁队伍的都是人高马大的军戎,花轿已经停在了门前。
嘉定侯背着新娘,嘴里一边说着“女儿别哭”一边偷偷掉眼泪,反倒是新娘一个劲儿地安慰嘉定侯:“爹、爹你也别哭啊!”
谢如愿哭笑不得地坐进了花轿里。明明结婚的是她,她却出奇的平静。没有紧张、没有激动、只有喜悦。就好像是一件必然要落成的事情终于落成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理所应当。
忽然,朱红的马车帘被一只手掀开,她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起哄声,眼见着帘下探来一支粉红杏花。
是萧吟行啊。
今年他折了杏花送她。
真好。
“起轿——”
谢如愿脸上霍然绽开大大的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听见小孩儿嬉笑的歌声。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随后是醇厚的男声,他们齐齐地歌唱:“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歌声荡漾在玉京长街上,直到将她送到了宁国公府门前。爆竹声红红火火,谢如愿扶着萧吟行的手过火盆、跨马鞍、入大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刚要抬头,就听见萧吟行在她对面含笑低声:“入洞房咯。”
谢如愿的心跳骤然急促。
“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