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明白,如果没有她,安昊一定会很痛很痛,真的爱一个人,是不能忍受失去对方的,失去爱人的痛苦,要比世界上任何一种痛都来得痛。
乔莹以为,她那天夜里离开祁帮,便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没想到,不过是隔了几个月,她又回到了这里来了,而这一次,她不再是祁帮的大小姐,而是一个阶下囚。
她感受到那些人看她的视线,满满的都是愤怒,也是,她差点杀死了顾祁山,他们对她,自然是会愤怒的,只不过,那些人的愤怒,在她的心里,激不起一点涟漪,无论在这里待多久,甚至是待一辈子,她对这里的人,都不会有感情的,因为,她背负的仇,太深太深了,比海还深。
顾祁山看着默默跟在他身后的乔莹,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对于乔莹,他是放了几分真感情的,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真的将她当成女儿来疼,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仇人,而他,差点死在她手里。
恩人也好,仇人也罢,他跟乔莹,这辈子是不可能会和解了,曾经对她付出的那一丝父爱,他也会悉数收回。
他看着他的手下,淡淡地道:“将她带下去,关起来。”
“是,帮主。”
下一刻,就有两个人将乔莹的手反剪到身后,压着她就走,动作非常粗鲁。
乔莹气恨地瞪了顾祁山一眼,任凭那两个人压着她到祁帮关犯人的地方去。
祁帮有一个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地下室,又脏又暗,人被关在里面,想要逃出去,很难。
乔莹也没指望自己能在顾祁山的地盘上逃脱,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她不敢跟他们硬拼,怕伤到孩子,她现在只能等待,等待安昊来救她。
他们将她粗鲁地扔进地下室,然后利索地将大门一关,所有的光线,都被隔绝了。
乔莹知道祁帮有个地下室,但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个地方,比她能想象到的还要让人崩溃。
地下室里,又潮湿又昏暗,而且她还时不时听到老鼠的叫声,因为太黑暗了,人的听觉感官,便变得更加敏感,那一声声鼠叫,清晰地穿过她的耳膜,让她浑身颤栗,一个老鼠她是不怕的,但是如果是很多老鼠在一起的话,就很可怕了,她吓得只能环抱着自己的身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小姐,你在里面么?”
乔莹听出来了,这是刘妈的声音,那个从小照顾她的刘妈,帮里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刘妈。”乔莹哽咽着叫了一句,在这个帮里,她唯一一个给过真心的人,便是刘妈。刘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将她当成女儿来疼的。
“小姐,你真的在里面,怎么会这样?小姐,你告诉我,你没有想要杀帮主,刘妈去给你求情,让帮主放你出来。”刘妈哽咽着道。
乔莹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刘妈,不用了,你不要去惹怒他,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不用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你被关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这里的环境那么差,你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啊?”刘妈一边抹泪,一边道。
乔莹强忍着泪,低声道:“刘妈,你真的不用管我,你快走吧,别让他知道你来看我,要不然他会责罚你的。”
“小姐,你能不能告诉你,你为什么要杀他?”刘妈小声地问道。
“好,我告诉你,因为他杀死了我的亲生父母,就在我五岁那一年,他随手就把我的父母杀了,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之所以来到祁帮,就是为了报仇。”乔莹话语里,夹着刻骨的恨意,就算隔着厚重的铁门,刘妈依然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刘妈听了乔莹的话,沉默了很久很久,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一直以为,乔莹只是顾祁山捡回来的孤儿,谁又想到,乔莹是有目的而来?
过了很久,就在乔莹以为她要离去的时候,她才低低地道:“小姐,你不能死,一定不能……”
“刘妈,你真的不用管我,你是帮里的老人,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了,答应我,在帮里好好过下去,好么?”她不让刘妈知道她的计划,便是因为不想连累刘妈,刘妈对她很好,她真的不想她有事。
“小姐,你还是很善良的一个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等着。”刘妈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离开了。
乔莹待在这个静得可怕的地下室里,继续听着那些老鼠叫嚣。
这地下室,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地上凉,她担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坐在地上,只得靠着墙蹲着。
夜越来越深,她不敢合眼,因为她怕那些老鼠趁她睡着的时候会来咬她,她得时刻保持着警惕。
时刻保持警惕,是很消耗能量的,晚餐吃进去的东西,此时早已经消耗殆尽,她现在肚子空空的,一直在叫着空城计,她整个人,有种要虚脱的感觉。
突然,铁门被人打开了,外面的路灯,透过开着的门,映了进来,朦胧中,她看到刘妈那张略显苍老的脸。
她还来不及说话,刘妈便小声地道:“小姐,快点,我带你出去。”
乔莹惊讶:“刘妈,你怎么能进来这里的?”
“小姐,别多问了,赶紧走,你快点离开。”刘妈是这里的老人了,以前这里关着犯人的时候,都是她给送饭的,因此,她备了一把这里的钥匙。
乔莹点点头,拉着刘妈一起走出地下室,她们走得很急,生怕晚了会被人发现,就在她们将要通往大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句:“不好了,那个女人逃跑了。”
那人话音落下,院子里便出现了好几个人,不过瞬间,乔莹和刘妈就被团团围住了。
乔莹脸色一白,心里惊慌不已,她自己有事倒是不要紧,这一次,却是连累了刘妈了。
乔莹和刘妈被人押了回去,顾祁山坐在客厅里的主位上,他冷眼睨着乔莹,讥笑道:“想从我这里逃出去?你们太天真了。”
刘妈跪了下来:“帮主,求求你放过小姐吧,求求你了,她犯了什么错,都由我替她承担,我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