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瑞国皇宫。
御书房内灯烛明亮,檀香幽杳。
皇帝杭晓端坐龙案前,身后是一幅巨大的瑞国山河图。
一张jing致的揪木棋盘摆放在龙案正中,一粒粒玉石打磨成的黑白棋子密布于棋盘上,在灯烛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陛下,谭阁老到了!”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后面跟着一个满鬓霜华的老者。
“阁老,这么晚把你请过来,害的阁老大过年的都不能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真是打扰老人家的清净了。”杭晓吩咐小太监给老者赐座,一边抬头微笑道。
小太监搬了把椅子放在龙案对侧,又给老者斟了杯茶,便轻手轻脚地转身出去。
“事莫大于国,尊莫崇于君!陛下此时能想起老臣,老臣受宠若惊。谈何打扰?”老者微微欠身,斜对着龙案一角坐下,微笑道。
“唉?棋盘之上无君臣,来来来,阁老请正坐。”杭晓见老者有些拘谨,便摆手微笑示意他坐正。
“谢陛下!”老者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朝龙案正中斜了斜,但还是没有像杭晓那样大马金刀地正对龙案端坐。
这位被称作谭阁老的老者,正是谭星宇的爷爷谭震云。他官历三朝,戎马一生。先皇杭路还未登基时,谭震云便是北路军青龙营的管带。杭路登基后,谭震云更是被陆续加封为北路军副统领、统领。杭路在位三十七年,谭震云也在巨灵关坚守了整整三十七年。三十七年来,他一次次挫败慕容鲜卑于巨灵关下,为瑞国撑起了一片固若金汤的北方屏障,战功卓著。
一年前,谭震云的小儿子谭兵战死在巨灵关下,谭震云自己也身负重伤。他身心皆受重创,伤势竟然纠缠不愈。击退慕容扩之后,谭震云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影响到边关战事,便毅然辞去北路军统领一职,向朝廷告老还乡。
当时杭晓刚登基不久,体恤谭震云毕生之忠勇,便准许他辞去北路军统领一职,但并不准许他告老还乡。谭震云回朝后,在太医的jing心调理下渐渐伤愈,朝廷任命他为阁老,遇有重大国事便请他参议。
“哎,先帝在世时便常在朕耳边夸赞,说谭阁老不仅武功jing湛,棋艺更是高深。可惜一年来咱们君臣各自忙碌,竟是无缘一对。今ri晚膳后,朕独坐自奕,不知不觉间竟步入一个难解之局。朕左思右想不得解脱,只好请阁老过来,好当面请教。”杭晓指指龙案上的棋局,微笑着说道。
“先帝武功深不可测,棋风更是大开大阖,此二者老臣都难以望其项背。不过陛下既然信任老臣,老臣便斗胆一试。”谭震云摇头谦虚了一下,便垂目看棋。
其时黑棋之势咄咄逼人,既占四方边角,又抢中原腹地。白棋苦苦支撑却岌岌可危,其势便如瑞国现状,内忧外患。
棋盘北角,黑白双子重兵云集,互有攻防、犬牙交错。
谭震云看了片刻,想了片刻,又默然片刻,忽然开口道:“不知陛下与老臣,谁执黑,谁执白?”
“既是向阁老请教,自然是阁老执白。”杭晓微笑道。
“好,白棋破局,老臣便执白。”谭震云边说边从白棋罐中夹起一子,嗒的一声轻响,镇于棋盘中腹。
“哦?阁老的意思,北方不足为患?”杭晓边问边拈起一枚黑子,继续由北往南挤。
“敌势虽凶,后继乏力。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谭震云夹起一粒白子朝北方一封。
“缺兵少将,如何屯挡?”杭晓又从北边挤来一子。